雀南飞说道,“走,去城里吃饭。”
伏麟大喜过望,好些天没吃一顿饱饭了。
伏麟乐道,“谢谢师父。”
雀南飞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谢他,他请客。”
余盾听到后,突然咳嗽起来,说道,“对对对,你师父我请客,他就是个穷光蛋。”
这时,雀南飞把衣服脱了,说道,“我先洗个澡。”
余盾骂道,“死瘸子,刚刚怎么不洗。”
雀南飞回嘴道,“你管老子。”说完就跳入水中了。
余盾说道,“不理他,我们先走。”
伏麟说道,“不等雀师父吗?”
“他跑得快。”
不等伏麟说话,余盾已经转身走了。
伏麟快步跟上,说道,“平时您和雀师父就这样的吗?”
余盾笑道,“他是狗脾气,得骂,不然都上天了。”
刚下了山,雀南飞就跟上了,边走边骂,“老秃子,你可别教坏我这宝贝徒弟,最起码的尊师重道你懂不懂。”
余盾用小指头抠抠耳朵,冷眼看他,“我也是他师父,我叫他跟我走的,怎么了?”
伏麟在旁边听着吵嘴,不敢搭话,生怕被牵连进去,只能低着头跟在后面。
三人晃晃悠悠进了城。
这是伏麟第二次进洛水城。
第一次就在两天前,还没来得及闲逛,便风风火火跑到内城,便被承天府抓了,然后重伤下被慕容的马车扔下。
这次就不同了,跟着这二位师父,穿街过巷,听着吆喝,看着卖艺。
直到鱼儿酒馆门前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小二眼力尖,三人刚过弯入巷,便看到了余盾和雀南飞,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老掌柜,雀爷,回来了。”
伏麟跟在后面,看到这小二乐呵乐呵的,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没进店,雀南飞就说道,“小越,把店里的好菜都上,今天不开门了。”
余盾骂道,“你说不开就不开啊,你当你是我啊。”
雀南飞呛道,“我说的,怎么了,少废话。”
掌柜的抬起头来,“二老回来了。”
余盾说道,“小鱼儿,今天有事,关张一天。”
余盾刚说完,看到店里有两桌客人,立刻改口道,“算了算了。”
雀南飞也不管这些,牵着伏麟大步就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今天老余请客,花趾下酒,玉冰烧得管够。”
老余跟上脚步,“死瘸子,就知道骗吃骗喝,还没介绍人呢。”
雀南飞停下脚步,把伏麟拉到柜前,指着掌柜说道,“这是小鱼儿,酒店的掌柜。”
伏麟正了正形,躬身道,“鱼大哥好。”
雀南飞继续道,“小鱼儿,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伏麟。”
掌柜闻言,很是诧异,半晌后才作揖说道,“伏小兄弟。”
余盾连忙说道,“这也是我徒弟。”
掌柜听闻立刻站起身来,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也不干了,哭丧着道,“老掌柜啊,雀爷啊,我跟你们十来年了啊,你们也不收我,现在居然同时收了一个小乞丐,我这心呐,在流血。”
雀南飞骂道,“以后叫我徒弟收你,你资质太差了。”
余盾点点头,“小鱼儿也能教你,你得求他。”
掌柜小鱼儿听到要他收徒弟,脸色一白,对着小二骂道,“快去上菜,别说些没用的。”
小二哭丧着脸,“老掌柜啊!你看,你看。”
余盾骂道,“好了好了,找机会授你一二,你先去地窖打一壶玉冰烧。”
伏麟几人的聊天内容尽在中厅两桌人的耳中。
他们正是方才在洛水城门口的孟冯一伙人。
孟公子听到伏麟他们的对话,轻笑说道,“这洛水城可真不简单,修行者多如牛毛啊,连店家乞丐瘸子小二,都能是修行者啊。”
冯玉楼略显尴尬,说道,“孟公子见笑了,洛水毕竟有个神武院,或许修行之气是浓厚了些。”
孟公子嘲道,“其实在下很是好奇,这二位老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骗得了神武院门前的年轻人。”
冯玉楼说道,“乡野匹夫罢了,或许会两手看面断掌的能力也不为奇嘛。”
余盾和雀南飞同时瞟了一眼这桌食客。
余盾皱着眉。
雀南飞眼神甚是凶狠。
雀南飞骂道,“你个死秃子,叫你关张你不关,影响老子收徒的心情。”
余盾摇了摇头,三人一起便上了楼。
小鱼儿面色微异,似乎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看了看孟冯二人。
小二快步往内庭走,应该是去地窖打酒。
冯玉楼唤来家卫,耳语一番。
家卫闻言,快步追上小二,拦住他,说道,“小二,你家的这杜康酒不够醇,给我换上玉冰烧。”
小二本哭丧着脸郁闷着,头都没回,骂道,“没有没有。”
冯玉楼很优雅的站起身来,说道,“小二哥,我也想吃花趾,玉冰烧我也想尝尝,给我来一壶吧,至少这玉冰烧名字挺好听的。”
小二面露难色,“这,这些都是不卖的,不好意思啊。”
家卫声音很低沉,“那为何刚刚的老瘸子老叫花能吃。”
“这…”
小鱼儿接话道,“他是老掌柜的友人,行个方便而已。”
冯玉楼说道,“我出十两银,想尝尝这玉冰烧,可行?”
掌柜毫不客气的道,“不卖。”
冯玉楼被拒绝后,面红耳赤,但依旧保持优雅,“那请问,一壶玉冰烧,值多少?”
“可值千金。”
“小小酒肆,脾气不小啊。”孟公子也站起身来说道。
照理说,正常的掌柜肯定该慌张了,毕竟对方来头肯定不小。
可这小鱼儿,有恃无恐。
小二也横脸叉着腰,“您嘞,该吃吃该喝喝,别没事找事。”
小鱼儿说道,“做事去,别瞎闹。”
小二努着嘴,大步就走了。
家卫怒道,“老叫花老瘸子能喝,我不配吗?”
小鱼儿轻声道,“你不配。”
家卫将佩刀放上桌,“现在配吗?”
小鱼儿轻轻摇头,没有理他。
孟公子对着冯玉楼说道,“你手下吃瘪了呢。”
冯玉楼微眯,站起身来走向前,“你退下吧。”
家卫冷哼,拿起佩刀,站在冯玉楼身后。
酒馆二楼。
二老刚坐下,雀南飞就说道,“开始吧。”
伏麟仿佛知道些什么,严肃起来。
他拱手长揖,再屈膝下跪,磕完第一个头后,保持跪姿、直起上身,而后磕下第二个头,同样再磕下第三个头。
雀南飞微笑点头。
伏麟站起身来,对着余盾,再次拱手长揖,磕了三个头。
余盾笑道,“孩子不错,识得一些礼数。”
伏麟闻言,长吁一口气,知道自己做对了。
雀南飞说道,“别啊,还没完,继续磕。”
伏麟这下就不明白了,但是还是重复了一次,拱手长揖,磕了三个头。
余盾说道,“对着我磕,不用对他。”
再磕完三个头后,伏麟看了眼雀南飞,再瞟了瞟余融,发现他两没反应,冷汗都下来了,接着继续磕头。
雀南飞问道,“楼下那桌年轻人你认识?”
“这我哪认识,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我看排场,还是有家丁护卫的,应该是龙门道里的哪家公子哥吧。”
“公子哥谁来你这个破地方喝酒呐?”
“别人愿意,我哪管得着。”
雀南飞和余盾闲聊着,根本不理伏麟磕头。
伏麟的礼数到位,每磕一个头,都正身,想必已经磕了十多个了,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他发现这两老头似乎不准备叫停,自己头都快磕破了,还不停。
小二捧着酒壶走上来,说道,“二老,玉冰烧。”
他看到伏麟正在磕头,脑子一转,立刻也跪下了,磕起头来。
小二边磕边唱,“老祖啊老祖,收了我吧。”
雀南飞一脚把小二踢翻,骂道,“滚,上菜去。”
小二一个翻身站起来,一溜烟就跑下楼了。
虽然小二送酒缓解了一下气氛,但是还不见叫停,伏麟心都快寒了。
雀南飞和余盾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伏麟的心境。
雀南飞这时才说道,“老余,差不多了吧。”
余盾这才将伏麟扶起来,轻声道,“徒儿,你可知道为何要你磕那么多?”
伏麟站起身来,迷糊道,“徒儿不知。”
余盾慈祥的笑了笑,“你这性命可值这些磕头?”
伏麟恍然大悟,想着继续磕头,就往下跪。
余盾连忙将他扶着,说道,“够了够了,只是想让你记住,知恩必要图报。”
伏麟低着头,说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徒儿记住了。”
“对了老余,我是他师父,你也是他师父,但总有个次序吧,我长你几岁,就是他大师父了。”雀南飞说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死瘸子,论能耐来说,我才是大师父。”
“论能耐,你也就酿酿酒,我可是五行乾元级别的剑道高手。”
“就你乾元,我就不是乾元了?况且论传授之法,你教过谁?小鱼儿可是我亲传,而且还敢称剑道大师?被慕容克打成落水狗的是谁?”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被慕容克打成狗?况且小鱼儿是凭借你那个血脉之力,关你传授有何干系?那是你儿子!”
余盾拍案而起,骂道,“那要不要打一场试试!你个死瘸子,老子看你残弱,不想欺负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雀南飞也跟着跳起来,“刚刚在洛水涧就该打一场,真当我断腿好欺负?”
两人怒火冲天对视着,伏麟侧立一旁,好不尴尬。
此时,小二连滚带爬跑上了楼。
“二老!不好了!掌柜和那两桌的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