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沉入识海,数了一下,确实是三魂七魄。
玄紫沉声道:“里面有一魂一魄是为师用其他灵物以特殊之法嵌入的,这也是逼不得已,当时捡到你的时候,你缺少一魂一魄,就算长大了也极有可能是个傻子,为师只好寻了这古方,帮你补足了魂魄。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抬手一点,一道光钻入紫墨脑门。
紫墨精神一阵恍惚,脸一下子变白,再然后,紫墨失去了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紫墨醒来,脑海忽然空荡荡的,她感受了一下,瞳孔不禁缩紧。
就在这时,玄紫的话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缺少了一魂一魄也不会变成傻子,你是想回到之前的状态或者以现在的状态活着?”
紫墨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感觉那里也好像缺了一角似的。
她没有回答,突然面对这种状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自己居然是个失魂少魄的未完人。
呆坐了一会儿,她也没想清楚,跳下石床走到洞外。
这里环境幽美,灵气浓郁,比云海界最美的地方还要美,但看着这些美景,紫墨一点喜悦也没有。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不知所措,呆站了一会儿,她飞到玄紫的洞府前。
洞口没有结界,她说了一声,得到同意便走了进去。
洞里并不暗,石壁上点缀着会发光的晶石,把洞里照得光华明亮。
天剑宗一直以苦修著称,这里的山很多,剑修们多是随意在半山壁上凿个洞,住在里面。修剑,炼剑,炼身,炼心,缺一不可。
不过,玄紫似乎对修炼并不怎么热衷。
在云海界的时候,紫墨便很少看到他闭关修炼,除了几次为了冲破瓶颈壁垒或者受伤调理。
此刻,玄紫自然也不是像一般剑修那样练剑或者打坐。
他坐在石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像看入神了般。
紫墨思绪恍惚,回想起在云海界的日子,自她成人以后,师父留在药仙谷的时间不多,许多时候都出门在外,每次回来给她带很多礼物,闲暇的时候,他便是如此,或着看书,或者品茗,又或者独自静坐。
见她呆立不动,玄紫头也不抬地问,“看什么?”
紫墨惊醒过来,望着如画中仙的师父,微抿了下唇角,走了过去:“师父,我想离开天剑宗。”
她说完之后,洞里静了好一会儿,玄紫好似未听见她的话,视线停留在手中卷上。
紫墨又说了一遍。
玄紫这才慢慢抬起头,深邃的黑眸定在她脸上:“想去找沈君焱?”
“是。”
“为师会帮你找。”玄紫淡淡回道。
紫墨眉心微蹙:“徒儿想一起去找。”
“你不信任为师?”语气不急不徐,几乎听不出疑问的声调。
“当然不是。”紫墨摇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而且,我也该回到蓝星向沈爷爷他们报平安,下仙界一年,蓝星就是十二年,我来下仙界一年多,蓝星已经过去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久了。”
玄紫沉眸:“那就去吧,下仙界这边,我会多派人打听他的消息。”
得到师父的同意,紫墨嘴角弯了弯,谢过师父。
离开之前,玄紫叮嘱道:“下仙界里,你我师徒二人太招人眼红,别到处乱跑,藏好身份,快去快回。”
紫墨一口应下,当日便离开了天剑宗。
本来以为回蓝星需要费很多功夫,结果穿回蓝星,玄紫竟然知道,有了路线图,紫墨回蓝星就不难了。
紫墨刚离开没多久,苗和煦便上门来了。
听说紫墨不在,苗和煦却是不信:“玄紫,你可别唬弄我,快把秋水丫头叫出来,掌门想见见她。”
玄紫风轻云淡地扫了他一眼:“她离开了。”
苗和煦皱眉,看玄紫的模样实在不像作假,“你不会是不想让她拜入天剑宗所以把她赶走了吧?外面多凶险你不是不清楚,现在多少人盯着你和她,让她这么离开,你……”
“我自有分寸。”
苗和煦被他噎住。
明明他的修为比玄紫要高一些,当初还是他亲自把玄紫领回来的,但是心里莫名对对方有一种敬畏,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看了看玄紫,冷冰冰的,苗和煦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不知道师父怎么发现通往蓝星的通道,以她的修为竟然轻易穿过了结界,回到了蓝星。
紫墨回到蓝星,落脚点是一处深山老林,周围荒芜人烟,以紫墨现在的修为,神识可以蔓延到整个蓝星,十几年的时间,蓝星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以前许多还是偏远山村的地方,现在也都立起了高楼大厦,而如帝都等大城市,则更加拥挤。
紫墨神识涵盖了整个华夏,很快便看到了帝都沈家。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林父林母竟然也在。
稍一想,便明白了原因。
以她现在的实力,千里之距不算远,几个瞬移行了数百里,落在沈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搭着一个棚子,棚上爬满葡萄的茎叶。
棚子下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半靠在一张藤椅上,眯着眼打着盹。
紫墨轻轻落在他面前,没有惊醒他。
“老爷子。”紫墨轻声唤道。
十几年过去,沈古柏的外貌变化不大,这自然要归功于她给的寿元丹,然而在他眉宇间,皱纹却比以往更多,只有整日皱眉的人,那里才会如此明显。
只见原本原本阖着眼打盹的老人忽然睁开双眼,当他看到站在面前的紫墨时,惊得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小墨!”
由于速度太快,老爷子没站稳,险些栽倒。
紫墨上前,扶住他。
老爷子没站稳就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墨,真的是你?”
他激动地打量着紫墨,嘴唇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君焱他……”
紫墨抿了下唇,老爷子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但是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紫墨早已准备好的话忽然很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