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把断指放好后,身形一掠,闪出酒店,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与之前慢慢放断指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前使用灵力,必然要引起骚动,眼下她无暇顾忌那么多,一出酒店便碰上沈君焱的人。
“萧小姐,沈少让我送你过去。”
沈君焱说的那个地方她不认识路,紫墨扫了眼停在酒店外面的跑车,默默走了过去。
充当司机的小白一路飙车,横冲直撞,闯过无数红灯,几次酿成车祸,市内交通多处出现混乱,罪魁祸首小白绷着下巴狂踩油门,额头冷汗直冒。
到了郊区,紫墨让他停车,召出御天梭,拉着小白上来,叫他指路。
飞在空中的他们很快发现了前面两辆汽车,中间相隔很远,后面的车有意避着前面的,紫墨一眼就发现沈君焱坐在里面。
她驭着御天梭到了沈君焱车旁。
“沈少!”
听到小白的声音,沈君焱转头一看,看到车外紫墨与小白站在御天梭与车并行。
“我先过去。”
紫墨抓着小白的领子把他往地上一丢,灵力保护着他不会受伤,然后御天梭紫芒一闪,化作流光迅速飞走。
沈君焱让司机停车,“你跟小白不用去了,回城等我们消息。”
说着,打开车门下车,扫了眼地势,朝右手的山林奔去。
紫墨飞在天上,与下方在同一竖直线上,车里的人几乎不可能发现她。
她把饕餮木雕拿出来:“闻闻,邪气或者灵龟的气息在不在这附近。”
吃货说:“就在前面那座山头,我闻到了,还有凡人的气味。”
紫墨眸光瞬间亮起,催动御天梭朝着吃货所说那座山飞去。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一只庞大如山的乌龟霸占着大部分空间,壁角里缩着几个人影,在巨龟面前便显得极为渺小。
山洞像是凿出不久的,地上出现不少泥土,山壁和洞顶上露出来的土层还是新的。
乌龟的鼻子喷了一声,山洞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咳咳!”角落响起细微的咳嗽声。
“咳咳,呜呜呜,妈,我好难受……”微弱的少女声音飘在空气里。
灵龟听到动静,扭头用小眼睛瞥了那边一眼。
一个五官精致的少女靠着山壁,头发凌乱如枯槁,衣衫褴褛,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双颊凹下去,眼窝塌陷,看起来竟像是永远吃不饱饭的难民,形消骨瘦。
“秋秋,坚持一会儿,墨墨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闵玉霞安慰道,与萧秋水相隔不远的地方,双手双脚被束缚着,无法抚摸女儿的头给予她安慰。
“坚持一会儿,我都坚持多少个一会儿了?”萧秋水微微睁开眼睛,眼里流露出恨意,“她根本不会来救我们,要不是她,我怎么会……”
“闭嘴!”林逸闻打断她的话,不过声音亦是有气无力,没有多少气势,“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
萧秋水眼眶里顿时蓄满泪水:“本来就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劫难?”
林昭辉轻轻叹了口气:“秋秋,她是我们的家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怪她。其实最不想看到我们受伤的是她,我们在这里还能躺着休息,墨墨她只怕正在劳心劳神为我们奔波。”
萧秋水咬着唇不再说话,眼里满是委屈和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还要替那个女人说话!自己险些命丧巨龟的大口,又差点儿被那黑衣人吸走所有的灵力和精气,妈妈他们看到自己就差一点点死掉,为什么还能够如此平静?明明她才是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女儿啊!那个萧紫墨不过是个外来者,半路插进来的,占了她的身体,欺骗大家,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为什么大家都要被害死了依然偏袒那个女人!
昏暗的山洞里,几人隐约听到低声啜泣,心情变得愈发凝重。
除了林逸闻以外,其他人之前并不知道萧秋水对紫墨的恨意那么深,尤其是闵玉霞,得知自己的一个女儿对另外一个女儿仇视如斯,心里很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以为自己一碗水端平了,孩子们也像她看到的那样和睦相处,却不晓得原来有一个女儿居然心中满是仇恨,就是仇人也没那么大的怨恨吧。难道是她错了吗?她真的偏心对秋秋不够好吗?
闵玉霞低下头,眼角悄悄滑落几滴泪水。
山洞里的四个男人也都沉默着,这种时候说什么也没用,萧秋水对紫墨的偏见积存已久,可惜他们发现得太迟,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加深她对紫墨的怨恨。
一时间,山洞里只有微不可闻的啜泣声和灵龟呼吸的声音。
就在这时,灵龟忽然警惕地看向山洞口。
山洞外面并无异样,灵龟眼里闪过疑惑。
察觉到灵龟动静的林逸荣等人都心神一凛,以为是那个黑衣人来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东西靠近。
大家心里松了口气。
那个脸上蒙雾的黑衣人身上有一股阴冷之气,只要他在这里,整个山洞都会变得格外阴冷,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呼吸困难。
过了没多久,灵龟的头一点一点,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嘴里发出一声咕噜,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渐渐合上。
林逸闻几人比灵龟更早睡过去。
山洞里只剩下或轻或重平缓的呼吸声。
闵玉霞身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浮现,正是身穿云影的紫墨。
看着林母还有其他人憔悴的模样,紫墨怒到极致,她的目光转移到他们的手,每个人十只手指头都好好地长在他们身上,并没有谁断了一个手指,这让她心中的自责悔恨减轻了不少。
来的路上,她在想,是谁被切掉了手指,是谁忍受了那种断指之痛的煎熬?
因为她的自以为是,激怒了敌人,害他们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断了手指的人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会不会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