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呢,听到没!”身后的脚步声沉重却异常的快速,不出几步便到她的身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千灵月将头低的很下,尽量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因此,她侧目只看得到那人的一双秀长的墨底绣瑞云的鞋履,秀长却不失刚阳之气。
落在肩上的手沉稳有力,却没有下足力道,千灵月只觉得肩头一沉,心猛地跳起,却强按捺下心跳如鼓,转过身笑嘻嘻道,“这位大人,有何事?”
“听口音,你不是天朝的人呢。”来人闻言,微微有些惊讶。
“是。”肩上的那只手却不曾移开,千灵月低头只得应道。
“你随我来!”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千灵月的肩膀朝船的另一侧走去。
咦?
那里不是歌姬专用的淑坊,他带自己去那里做什么?
门开了,他带着千灵月进了屋子。
一进门,一股异常馥香的气味萦绕鼻端。
馥香入鼻,异常清冷,身子微微一怔,与想象中的不同,花香却不酴醾。
千灵月微微抬眸,一眼瞥见,那屋角的案几上,那盆傲雅的‘夜皇后’,紫中透红,幽暗却惊心,青翠欲滴,纤秀却欣长,浸沐在银色中,闪动着如荧的光芒,让人惊艳的同时却也不由感叹,那一种蚀心入骨的优雅绝美。
千灵月心下惊叹,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名闻于世的‘夜皇后’,惊诧之余,又心生好奇,究竟是何人培育出这稀世之花。
目光匆匆扫过一遍屋内,却停留在了那一屏的玉屏风上。
红檀木的底座,精致的雕工,细腻却不失洒脱的笔触,勾勒出了一幅绝美的‘飞天’。
“月姑娘,我把人带来了!”来人放开她的肩膀,恭敬地颔首道,“这里的女婢属她较机灵,我想姑娘会满意的。”
“人留下,你先出去吧!”一声轻柔飘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仿若那山涧跳跃的清泉,又似轻灵流溢于指间的风儿,拂过心头,满心的舒畅。
屏风后有人?!
是谁在屏风后?
千灵月不敢妄动,只因,刚才那人分明是有武艺在身,却对屋里的人毕恭毕敬,再看看这一室的装饰,简单却不失高雅,尤其是那一株优雅的‘夜皇后’,如此奢雅的格调,住在这里的人绝非一般。
抬眼间,一袭红艳从屏风后缓缓移出。
没一会儿,一袭暗红绣金丝牡丹的妖艳女子便移步到了跟前。
“抬起头。”女子叮咚如泉水般悦耳的声音中却隐约带了一丝的凛冽。
千灵月心一惊,却还是抬起头,一张绝色容颜便映入眼中。
女子一身的红妆,身姿修长,纤腰不盈一握,桃腮杏面,螓首蛾眉,星眸微嗔,丹唇外朗,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妩媚一笑,回顾万千。
好个妖魅的女子,荀怀之笑,敌过千军万马。
千灵月自小在武官长大,自小便沉迷武术,无奈却被父亲逼着去念了医学,但作为一名武者该有的敏锐度却未因此而消失,反而愈发的精锐。
眼前的这位女子,娇媚中却隐隐透出几分武者的冷厉。
女子也在打量着千灵月,含春的凤眸里隐约透出锐利,如刀,似要拨开人皮,看个透彻。
“恩,不错,你就在这里伺候着,记住,若要是有任何的差池,为你是问!”女子轻柔的声音转而威严。
伺候?
千灵月皱眉,还是得想办法脱身,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没空在这里伺候什么人!
心下正思索着脱身之计,冷不防一双玉手猛地擒住了她的下颚,嘴巴被迫张大,女子纤手一弹,两颗药丸弹入嘴里,紧接着,下颚被用力一合,药丸吞进了肚子里。
“咳咳……”千灵月捂住喉咙,不住地咳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居然,居然说不出话了!
一种奇痒无比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千灵月慌忙掀开袖子,却见原本雪白的手臂上,居然出现了许多蜿蜒的青筋,随着青筋的扭动,一种锥心的疼痛便猛地抽起。
千灵月拧眉,咬住下唇,倒霉,这回她真是要出师不捷身先死咯!
“你服下的是‘隐药’和‘百日穿肠’,尚不能言语,但若你胆敢擅自逃离,不出百日必定肠穿肚烂而死!”
丫的,好毒的女人!
千灵月总算是领教了最毒妇人心的真谛,看来,她的判断有误,像这般狠毒的女人根本培育不出如‘夜皇后’这般高雅别致的花!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主子,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典型的给了一巴掌,再赏颗糖吃!
主子?
千灵月疑惑,莫非这里还有别人,可是,既然有人,为何她进来时却不曾感觉到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存在?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女子轻移一步,千灵月的余光便瞥见,在屏风后,居然坐着一名紫袍男子。
一袭暗紫色的长袍将他裹在暮色中,唯有几缕月华,透过薄而轻的锦幔,在他的脸侧淡淡地晕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明明是柔和的月色却因着了他那冷峻的脸颊,显得异常的刚毅冷锐。
当千灵月的目光往上时,两道冷厉的光芒朝她扫来。
画师用淡淡的银色笔墨,勾勒出男子刚毅却又不失柔和的脸庞,月色的映衬下,愈发的像是从画中走出,仿佛世间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