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他欧阳凌霄就是没有心的躯壳,直到在那夜看见了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
那时的那人冰冷而脆弱,她那时是那么的瘦小,那无助而苍凉的样子是那般的让他的心忍不住的疼,好似曾经的自己。他想要好好的呵护她,保护她,当他把她那瘦弱冰凉的身体揽入怀中时,那感觉是那么的满足于踏实,也许就是那时那人已经进驻了他的心。
可是那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那人的消息,他发了疯般到处找她,可是她好似消失了般,无论他派出多少人寻找,最后仍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直到五年之后的再次重逢,他赖在那人身边再也不愿离开,哪怕是做男宠他也无怨无悔,只因为他爱了。
那人终于同意他留在身边,她问他会后悔吗,他说他永远不会后悔,于是,那人成为了欧阳凌霄的唯一与生命。那人的身形瘦弱,却有十足的霸气,她不许他质疑她说的任何话,她每天和他说的话少的可怜,她永远是那么神秘飘渺,她的一切好似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的底线,可他还是不可遏制的越陷越深,他坚信总有一天会融化她冰冷的心,那里终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所以他起誓这辈子都听她的话,他要留在她身边。但是那人却绝情的不给他机会,每次的离开都是那样的决然而冰冷。
凌霄的周身萦绕着丝丝落寞与苍凉,脸色也开始转为苍白,好似陷入了伤感的漩涡不可自拔。
逆天看着眼前沉默而伤感的男子,心中有着微微的疼痛与疼惜。她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母亲惨死在他的面前,自从他跟随她的那日起,他的一切她都了解,他的心千疮百孔,他就好似前世的自己,生活在一个肮脏虚伪的家里,从来只有血腥与残酷,没有关爱自己的家人与朋友,有的只是利用与冰冷。
是夜,一轮清冷的月悬挂在漆黑的天幕,冷冷的月色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月华之下,初春的空气中仍然散发着丝丝凉意。
偌大的欧阳别庄内,万籁俱寂。
零落居主卧室,房内亮着橘黄色的晶石灯,床上的男子眉头紧皱,口中不断的溢出痛苦的低吟,好似被那可怕的梦魇纠缠无法挣脱,只见他脸色苍白,满头的汗水已经浸湿了那银白的发丝,发丝粘腻的贴在那苍白的脸上,男子痛苦的卷缩成一团,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凌霄此刻正沉沦在痛苦的深渊,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令他恐慌的黑夜,母亲被折磨的一幕幕再次在眼前重演,他好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把母亲那瘦弱的身体搂在怀中,替母亲挡下那些残忍的折磨,可是不管他怎么挣扎,身体却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活活的折磨死。
好冷,好冷,凌霄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紧紧的把他吞没,心已经冷的没有了知觉。黑暗中他好像看见母亲温暖的笑,看到母亲温柔的象他招手,声音还是那般的温软柔和:“霄儿,来娘亲这里……来……”当凌霄刚要靠近那温暖的容颜时,那原本温软的面容却突的开始变得模糊,瞬间就消失在凌霄的眼前。
“娘亲,娘亲……不要丢下霄儿,霄儿想你。”泪,无声的从眼角溢出,静静的滴入发间,亦泌湿了发下的枕巾。男子在睡梦中呢喃着,伸出双手在空中凌乱的挥舞着,好像要抓住什么,可是等待他的只有无望的漆黑与痛苦。
逆天迈入房中,轻轻的坐于床边,紧紧的握住男子在空中不住的挥舞的手,一手轻柔的逝去男子眼角的泪水。抚摸着男子痛苦而苍白的面容,逆天的心纠的紧紧的,他此刻的样子是那般的脆弱而无助。
逆天脱鞋上床,把男子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那清淡温和的喃语就响在男子耳边:“凌霄,我在你身边,你感觉到了吗?我虽然未给过你承诺,可你从未弃我而去,在你需要我时我亦在你身边,你和我都是沦落在黑暗地狱的残破灵魂,醒来吧,醒来就会挣脱黑暗的桎梏,睁开眼睛吧!”
凌霄在黑暗中不知疲倦的奔跑着,寻找着母亲已经消弭的容颜,可是找了好久,母亲再也没有出现,他只能痛苦的瑟缩在漆黑的角落。他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他好想挣脱,可是那无边的黑暗好似没有边际,他好想那人,好想此刻那人就在他身边,可是想到那人永久的疏离与冰冷,这种想法也许只是奢望吧。凌霄心痛的闭上眼,不甘吗?没有,爱上那人他永远不会不甘,永远不会后悔,只希望那人会偶尔的想起自己就好,那样就好。
此刻的凌霄无力的瑟缩着,等待着没有救赎的灵魂沉溺于永远的黑暗。正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冰凉的声音,那声音是那般的熟悉,是那人的声音,那个融入了他灵魂深处的声音,那人正在呼唤着他,凌霄激动的顺着那个声音狂奔。不知跑了多久,一团柔和温暖的曙光猛然的从天而降将他笼罩其中,黑暗开始消散,凌霄只觉得在这温暖的光中,冰冷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温暖,好似融在温暖的海洋,在这温暖光亮的环绕下,凌霄的意识开始远离,陷入沉睡。
当凌霄再次睁开眼睛时,对上的就是一双晶亮深邃的黑眸,凌霄的大脑立刻就停滞了,木然的转移视线环顾四周,这是在自己的房间没错,“呵呵……”凌霄嘲讽的一笑,看来这一定是梦,那人怎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凌霄心痛的闭上眼,梦中那冰凉温和的软语一遍遍在耳际回响着,眼泪顺眼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