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冰转身向陈善道笑道:“放心,这紫薇真火手是你师兄亲手交给我的,我既没有硬抢也没有哄骗,数百年前乾清道长为救建文帝,几经生死,建文帝感其恩情,将紫薇真火手交与乾清道长保管。但清微派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乾清道长也定下祖训凡是清微派众不得练此秘笈,待寻到建文帝后人,再将秘笈交与他,让其练成神功,光复国家,若清微派有人私自练此秘笈,便是清微派最大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徐笑天失声惊道:“那我练这秘笈岂不是大大坏了门规。”
叶寒冰笑道:“那又有何妨,江湖浩瀚,烟波飘渺,何处寻得建文帝后人,就算寻得,若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岂不是可惜了这武林中最精妙的武功。”
徐笑天摇摇头,说道:“不行,我是清微派弟子,不可用此禁忌武功。”
叶寒冰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子真是糊涂,你问问陈善道,你既拜了我这魔头为师,清微派岂能容你。”
徐笑天转头向陈善道看去,只见陈善道闭上双目,长叹一声,一字一句说道:“他说的不错,笑天,这人与我派实在渊源太深,师哥与他更是恩怨难言,你既然拜他为师,清微派是万万容不得你了。”
徐笑天大吃一惊,不由得全身皆颤,嗫嚅道:“这……师叔……我”一时间竟语无伦次。
叶寒冰哈哈笑道:“乖徒儿,你且先教训这刘守有,待今日后,你我师徒二人联手横行天下,岂不美哉。”
刘守有哼一声,架开双手,说道:“进招吧。”
徐笑天一时心神不宁,但好在他内功强劲,虽然心神激荡,但也能及时调息平复心神。
说罢,刘守有轻轻一掌拍出,只见这一掌中途又变幻无穷,徐笑天不敢怠慢,斜身绕步,回掌击出,两人又斗在一起。
这“紫薇真火手”中“紫薇七杀”精妙之处在于变幻无穷,常人需勤学苦练数十载才得领悟,而“紫薇贪狼”全在运劲发力,至于掌法变化却极简明,刘守有刚在一旁看叶寒冰教徐笑天这几掌,只觉平平无奇,并无独到之处,但徐笑天这几掌劈出,可真是凌厉绝伦,殊不知刘守有的“紫薇七杀”遇上“紫薇贪狼”,至柔遇至刚,却正好被克制住。刘守有的紫薇真火,遇到徐笑天的紫薇真火,已然是如水遇河,如火遇焰,徐笑天虽没完全融会贯通,但也不至于被真火所伤至体内。
徐笑天虽招式变幻平平无奇,但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在徐笑天呼呼生猛的“紫薇贪狼”面前,刘守有只好避其锋芒,伺机出击。
清溪在旁喝道:“姓刘的,你一味地躲逃,难道要打到明天吗。”
又拆了数十招,刘守有心下暗暗焦躁:“我今日若被这小子比下去,让我这新任北镇抚司如何在锦衣卫做人。”斗间忽然变掌为拳,徐笑天举掌格挡,哪知刘守有的手臂方向忽变,顺势转弯,啪的一声,徐笑天颈上竟中了一掌。徐笑天心中一惊,毕竟是临战经验不足,心中登时慌乱,憋劲回旋使出一掌,这掌并不是叶寒冰所教“紫薇贪狼”,乃是王寿衍以前教过的最粗浅的直拍掌,刘守有一直以紫薇真火手还招,没想到徐笑天竟然用了一招最为稀松平常的掌直拍过来,刘守有双手刚拍在徐笑天颈上,这一掌可是避无可避,只好抬起双腿护住门户,只听“嘭”一声,徐笑天一掌已经拍在刘守有大腿上,刘守有顿时被震出数丈,徐笑天虽然颈部中了一掌,但凭借深厚内力,徐笑天退了几步,竟是没有倒地,硬是接下来了这一掌。
听得刘守有惨叫一声,只见刘守有脸色灰白,右腿已严重变形,众锦衣卫连忙上前查看,众人皆暗想,看来这任锦衣卫北镇抚司又是一个瘸子了。
叶寒冰哈哈一笑,说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可以上前与我徒儿比试比试。”
徐笑天咬牙道:“这老贼害我全家,我今日可不只是要他一条腿那么简单。”
叶寒冰右手一扬,说道:“今日便给这姓刘的一条性命,日后要寻仇,找我叶寒冰即可。”
清微众道士皆明白,叶寒冰言外之意是说日后锦衣卫若要寻仇,便不要来找清微派麻烦。
叶寒冰说道:“今日三场比试,已经分出两场胜负,第三场比试,你们是那姓刘的儿子来吗。”
只见刘浪俯身查看刘守有伤情,听到此话后,缓缓起身,向叶寒冰作了一揖,说道:“叶老前辈武功盖世,徒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第三场比试,就由我来吧。”
叶寒冰瞟了刘浪一眼,问道:“你的师父是谁?”
刘浪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的师父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大人。”
叶寒冰哼了一声,说道:“想当年朱希忠只不过是我叶寒冰底下的一个蝼蚁,也配和我的徒儿比试。”
刘浪对陈善道一众说道:“本来这最后一场比试也无太多意义,徐兄确实是年少有为,英气逼人,今日我们到此,既查清徐笑天已脱离贵派,自然不会再找贵派为难,只是这紫薇真火手秘笈,本属帝王皇家,还请叶老前辈归还便是。”
叶寒冰哈哈笑道:“这紫薇真火手确实是帝王家秘笈,我自然也是要归还的,不过第一,这紫薇真火手原本已被我毁去,秘笈皆在我脑中,让我归还,总不能让我把这脑袋还给你吧。第二,说到这归还给帝王之家,这秘笈本属于洪武大帝,归还也自然是归于洪武大帝嫡子建文帝,你家皇帝得国不正,现如今的皇帝早已不是建文帝一脉。待我他日寻到建文帝后人,定将归还于其。”
刘浪哑然,他本很少与人交谈,遇到叶寒冰这种纵横江湖十余年的老油条,自然是说不过他。刘浪思忖了半晌,说道:“那既然如此,这第三场比试便也无须再比,我们下山去便是。”说罢,众锦衣卫便将剑入鞘。
“且慢。”叶寒冰说道
刘浪转身问道:“叶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你与徐笑天都是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今日这最后一战,我这武痴也想看看,到底这天下高手,是居于庙堂之上,还是在江湖之中。”
陈善道暗想这锦衣卫好不容易撤去,化解清微派百年危机,若徐笑天再与刘浪比武,指不定再出什么岔子,便说道:“今日徐笑天已力战数名高手,刘浪也是身经百战,此时两人再战,都会两败俱伤,于天下武林都是损失,不如这样,两人回去先休养生息,到八月十五,老夫广邀天下英雄,在六盘山开英雄大会,共襄盛举,见证武林新一代少年英雄,岂不美哉。”
徐笑天此时心里满是找到蓝紫穆,哪有什么心思去管英雄大会,正欲张口回绝,叶寒冰说道:“师弟此言甚得我心,那就定了,八月十五,刘浪,别忘了这约定,哈哈哈哈。”
刘浪本也是一个纯粹的武痴,自然也不会回绝,锦衣卫中一名大汉走出殿外,吹起号角,不一刻间,众军士与锦衣卫便整顿列队,威风凛凛地站在大殿之外。众人见这五军营与锦衣卫军容严整,与江湖好汉自是大有不同,心里皆想若是今日不罢手斗将下去,这龙虎山定要被夷为平地。
刘浪转身对徐笑天说道:“对了,你说起那名女子,前些时日,我们路过永安郡时,倒是见到一名自称姓蓝的女子,与你所说有几分相像。”
徐笑天大喜,说道:“在永安郡什么地方。”
刘浪道:“永安郡永贞门附近,你去便知。”
徐笑天喜出望外,没想到紫穆还活着,心中喜悦,拱手说道:“多谢刘兄。”
那名锦衣卫手一挥,只过得片刻,所有锦衣卫与军士抬着受伤死亡的军官,皆尽散去,清微派众道士各自查看死伤群道,挑水救火,救死扶伤,这一战,龙虎山中数百庙宇被毁,受伤丧生者不计其数,夕阳下面,与厅堂上被血浸染的青石板交相辉映,阴森恐怖。
叶寒冰道:“本我被王寿衍困在此处十一年,按我心性该将这龙虎山中杀的鸡犬不留,可王寿衍已经死去,清微派又是如今这般境地,我再动手,显得我趁人之危。”
清雨与清阳挺身说道:“你想如何?”
叶寒冰哈哈一笑,冷冷说道:“别说你们现在个个半死不活,便是平日清微七子一起上,我又何惧,今日便饶了你们,改日我再上龙虎山时,便是清微派灭亡之日,乖徒儿,我们走。”说罢,便要拉徐笑天往山下走。
“且慢。”陈善道说道。
“怎么,你有什么话说。”叶寒冰道。
“笑天还未正式脱离本派,按本派规矩,脱离本派要么是自愿脱离,要么是逐出师门,皆须本派仪式之后,方可完成。笑天暂且在山上盘住数日,待正式脱派后,方可下山。”陈善道说道。
徐笑天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不知如何回答。
“这老头规矩也忒多了些,笑天,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办,待你完事之后,便到辽东襄平来找我吧。”叶寒冰说罢,双足一点,声音已在数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