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轻些,然后就发现,根本弄不开。
君衍的牙扎进舌尖,有血慢慢溢出来。
【亲他,就可以!】系统语气坚决。
辞楚试了一下,真的……很管用。
但是她不喜欢。
辞楚将君衍扶上马车,让他整个人缩在自己怀里。
不要问为什么不抱他上马车,她身子弱!
“将李衡带回去,这里处理干净。”
“是。”为首的黑衣答道。
辞楚小心地抱着他,一到公主府就扶着他去了主院的卧房。
“秋水,去宫里找太医。”
秋水急急忙忙的,君衍那副样子,她也被吓得不轻。
辞楚挽起袖子,将手帕润湿,仔细擦过每一处。
越擦越气,
她都不敢动手的人,别人敢伤他?
嫌命长?
他的后背鞭痕密布,血将衣服染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这让辞楚很暴躁,心里已经将李衡斩了千百遍。
辞楚拿着手帕正要走,君衍一把拉住她的裙子,嘴里无意识地呢喃。
辞楚叹气,怕伤着他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毕竟这个瓷娃娃是她要养着的反派,只能坐在床边,让他拉着自己的裙子。
秋水一路小跑,将太医带到卧房。
“拜见……”太医话还没说完,辞楚不耐地打断他,“不必在意虚礼。”
辞楚起身,君衍死死地拽住她,她只能站在一旁以免惊醒他。
公主竟然任由质子拉着衣裙?
太医虽然好奇,却不敢多言,放下医箱便忙活了起来。
君衍的伤势比较严重,后背尤甚,密密麻麻的伤口往外渗着血。太医用了一堆伤药,勉强止住血。
太医对辞楚莫名有些惧意,战战兢兢的,“回公主,这……这伤口上有百炼毒,有几味药,皇宫里……没有,别的药只能保住命……”太医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辞楚眼里的寒意犹如实质,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百炼毒,世间奇毒。中毒者一年之内必因伤口腐烂而死,然而大多数人皆因疼痛而死。
“药名?”
“双生花,腐草,之龟根。”太医额头冒汗,公主不会,恼怒杀了他吧?他们太医,都是在刀尖上过活啊。
“先尽力用药材养着,那三味药,本宫会想办法。”之龟根,宫里有一小段。
君衍的手指泛白,他紧紧抓着辞楚的衣裙,眼底一片血雾,声音嘶哑:“我是不是就这样了?”他醒来就听到那三味药的名字,他曾经有过少许听闻,那些药,极其难得。纵然是北朝公主,也不见得能全部寻来。
辞楚难得放软语气,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柔:“有我在,就不会。”
君衍别过脸,不再看她,反反复复的疼痛让他脸变得惨白惨白的,胸腔里翻滚着无边的恨意和对这世间不公的绝望。
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一次次被人践踏,被人毁掉他仅有的光。
这世间,冷血,残酷。
君衍的心,充斥着黑暗。
【啊啊啊啊,宿主!!反派黑化了!!】系统急的直接破音。
“不黑化,留着过年?”
【宿主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系统尖叫,【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拯救他啊!】
“如果让他吞下所有不甘,忍受痛苦,这任务不做也罢。”辞楚一句话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护着他,不想看到他受伤,但是既然这样想了,就得做到,将他好好护着。
系统有一瞬间的沉默,【那让他心底留存一丝善念,就,就可以了。】
辞楚没有回答。
系统纠结地绞着手指,反正只要达到最低要求就算完成任务,就这一次!
才不是怕宿主!
系统成功说服自己。
辞楚来到暗间,这里极为隐蔽,是她来之后建的,除了她和黑衣头子,谁都不知道。
李衡被关在这里,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说话勉勉强强。
他努力缩在角落,一脸惊恐的望着前方倾国倾城的女子。
仿佛看见了什么致命的东西。
黑衣男人站在辞楚旁边,一脸恭敬。
辞楚随意瞥了眼李衡,“关着吧,君衍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送回去。”
黑衣男人会意。
辞楚去了书房,漫不经心的揉捏着文竹的叶子。
半过时辰后,一道白影出现在书房,是先前的白衣男子。
他摇着折扇,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
“你误时了。”辞楚眼皮也不抬,“打听打听那三味药的消息,尽快。”
白衣男子上前拿起桌上的纸张,上面的字颜筋柳骨,“双生花,腐草,之归根?”
男子挑眉,“这三味药都是有价无市之类,一药难求,主上都要?”
“嗯,尽快。”
男子收敛了神色,“是。”
接着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辞楚拧着眉,离开书房,刚踏进卧房,就看见君衍挣扎着想要起来,也不顾自己的伤,甚至疼的叫出声。
真是个不省心的。
辞楚按住他,小心躲过他的伤口,冰冷的语气里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好养伤。”非要虐虐自己才舒服?
君衍被强行按在榻上,他眼底的猩红没有丝毫减退,对所有人,他都抱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恶意。
“还有我。”辞楚轻声说道,话出口就觉得别扭的很,还是得继续哄,“我在意。”
辞楚快说不下去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变得……一言难尽。
她的形象。
她还是个小仙女!
辞楚心里流着宽面条泪。
她的发丝扫过君衍的脸,淡淡的香气传来,君衍趴在床榻上,脸被压在枕木上,压出几道红痕。
他听到了一句“我在意”。
心底狂狷的黑暗透进一丝光亮,但顷刻之间又被淹没。
君衍闭着眼,任由辞楚压着他。
没办法,他打不过她。
只能躺平。
辞楚还在为自己的仙女形象毁掉而懊恼。
说话之前,要好好思考。
辞楚面无表情。恶狠狠的按着他,又避开了伤口:“再乱来,打断腿。”
她不介意让他以这种方式躺着养伤。
君衍没说话,情绪稍稍平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