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古朴的书房门口，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婉儿留在外面之后。
“呼！”楚暮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急切的心冷静下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绕过一个巨大的翡翠屏风，屋内的乾坤终于是在此刻呈现在他的眼前。屋内的两人对坐着，但是视线都是凝聚在他身上，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是如此，慈祥而溺爱的眼神，岁月在两人身上也留下了痕迹。
楚家，作为当世公认最为强大的家族之一。存在了悠久的历史却始终长盛不衰。
世人都知晓楚家的强横与霸道，那是一个底蕴深厚的让人无法想象的一方霸主。
古老而神秘，那是世人对楚家的看法。实际上，也没错。在楚家之外，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天地玄气是多么的浓密。那是只有顶级势力才能拥有的聚气大阵，坐拥龙脉，耗费无数的天才地宝与金钱，若干强者趋之若鹜，以强横的实力将天地玄气汇聚于此，勾勒轨迹，然后以龙脉为核心，构建出一座覆盖整个楚家的庞大阵法雏形。通过一代代楚家先祖的完善，如今，这座盖世大阵已是慢慢透露出它的锋芒。楚家之中亭台交错，云雾环绕，仿佛人间仙境一般，名山圣地，莫过于此。
“爹，爷爷。”
楚暮微微弯身，向着两人恭敬地作揖，而后抬起头来微笑地等待他们。
老者端起案台上的茶品了一口，而后平淡的语调细细传出：“暮儿，想必你没有忘记，京城豪门间新一代的比试按照一直以来的约定就要来了。”
卧槽，这么快！？楚暮心中一阵抽搐，整个人仿佛被天雷击中一般呆在了原地。
新秀大会，是这个活动的名字。自古便是由各大豪门之间签署的约定定期在京城举办，由年轻一辈代表出战，目的是检测出京城小辈中的领军人物。说到这场比试，不得不说，上一届冠军正是由楚家接任，而那个人楚暮也很熟悉，正是他爹楚昊。
楚昊在那一届新秀大会中一路横推，锋芒毕露，举手投足间将同辈狠狠地压制在脚下。最后一举名动大陆，成就天骄之名。
而这个约定的期间，便是三十年。如今，距离上一届大会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八年。也就是说，距离新秀大会，只有不到两年时间的时间了。
此刻最让楚暮难受的是，这场比试为的是挑选出京城豪门之间新生代的领军人物，所以说，各大势力中有资格参与比试的只能是直系子弟，亦或者是各大教派的首席弟子之流。而很不幸的是，楚家的直系子嗣目前仅有两人，楚暮，以及他那位少年时便离开京城去外界闯荡直到如今都没有一丝消息的大哥，楚晨。
所以眼下无外乎楚暮十分蛋疼，那位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是指望不上了，那么楚家的参赛者看来只能是他了。
“暮儿，暮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见自己的孩儿长时间呆呆地楞在原地没有反应，长时间没有陪伴在孩子身边地楚昊顿时急了，赶忙询问。
“呃，孩儿很好...”急于掩饰自己慌张的楚暮摸了摸鼻子，苦涩道。他已经不似当年，这场比试怕是要上去丢人一番了，只是他自己的形象早已是草包二世祖一个那没啥好说的，这些年京城之中私下各种嘀咕他的他也是略有耳闻，但是作为楚家的代言人，这样的结果注定是要让楚家脸上蒙羞的。
世家儿郎，外界表现得再不济，内心也是深深为自己的家族感到自豪，这种可能使家族蒙羞的事，让此刻的楚暮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进退不得，内心深处开始了灼热的战况。
“小暮儿啊，是不是觉得如今的你去参加比试会让得楚家蒙羞？”看到自己那言不由衷的孙子此刻滑稽的模样，楚震不由得嗤笑出声，道。
“是的。”楚暮苦涩地说道，恐怕不止是他自己这样想吧，当年那些手下败将恐怕就在等着欣赏他参加大会时丢脸的样子了。
“其他大族的那些小家伙也在等待着看你的笑话？”楚震指尖磨砂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的倒影，补刀道。
“嗯...”楚暮心中更加苦涩，低声应道。幸亏他这些年经历的冷嘲热讽多了，此刻听闻这些除了内心深处，已是毫无波澜。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孙子确定的答复，楚震放下手中的杯子，反而大笑起来。
“老头子，都老大不小了，别再捉弄暮儿了！”楚昊无奈地看着老顽童一般的楚震，再看了眼在笑声中显得愈加尴尬的楚暮，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不舍得让其受到一点委屈，赶紧正色道。
看到楚昊那严肃的表情，楚震赶紧正襟危坐，终于是不再玩闹，毅然是一副要讲正事的模样。
楚昊看着楚震一瞬间判若两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嘴角不由地微微抽搐。
“其实，你大哥联系到家族中的人了，新秀大会的时候他会回来。”楚震道。
大哥...楚暮一想到那个年幼时带着他到处捣乱的大哥，每每被人抓住便独自一人挡在他前面，默默承受所有的责骂，甘愿为他这个弟弟成为绿叶，亲情的羁绊在这个大哥身上体现到了极致。眼角也是有了一丝笑意。
这个大哥，不喜欢众星捧月的繁杂，倒是追求自由自在的天高地远。从小便不喜欢参与这些人前人后的活动，觉得十分麻烦，甚至为了躲避，离开家族独身闯荡天涯。家族派出众多眼线，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找寻到一丝楚晨留下的痕迹，仿佛世间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这次....
他竟然主动现身，联系家族参与这种让他厌恶的活动。看来，就算是不在弟弟身边，这个大哥也在暗中默默守护着，始终关注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所以，暮儿你可以不用参与此次新秀大会。不过，....“老者说道此处顿了顿，而后缓缓说道：“以你的性格，怕是不会错过这项盛会吧？”
是的，和楚晨完全不同，楚暮从小便是喜欢这些，不是在乎胜负，而是整个人乐在其中，享受着这种拼搏的过程。
“以你的性格，就算自身暂时出了问题，也不会永远沉迷其中，找不到自我吧。”楚震继续说道。
“我们等着你归来。”楚震和楚昊对视一眼，目光汇聚在楚暮身上。
“嗯！”重重地点了下头，楚暮坚定的说道。漆黑的瞳孔中有一种少年的执着在燃烧着。
他始终未曾放弃，这些年来每每都在尝试重聚玄气。虽然实力始终没有进展，但是，日复一日的坚持，楚暮竟然凝聚出了一丝神识。神识，那可是曾经他身处开脉境时，都未曾触及到的领域。
修练者，拥有神识和没有神识，那是两个世界。和人战斗的话，没有神识的人只能靠自身的本能反应以及多年的战斗经验来躲避以及反击。而拥有神识的人，可以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活动轨迹，从而作出反应。
可想而知，如若楚暮能够重新开始修行，他会是怎样的光彩。
楚震随后简单嘱咐了两句就笑着离开了，说是把时间留给他们父子俩多交流交流感情。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几个时辰就过去了。书房中时不时传出的欢笑声可以看出屋内人心情是多么舒畅。
“爹，”楚暮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话题大开的楚昊。
“怎么了？”
“没记错的话，爷爷说你修练过不死天功，对吗？”
闻言，楚昊顿时眉头紧蹙，以手抚额，久久不语。
看着陷入沉思状的楚昊，楚暮以为他是不想谈论这本禁忌秘籍的事，刚想开口，却听到楚昊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爹我不仅修练过，甚至现在的功依然是它。但是我走的并不是常规路线，而是靠蛮力镇压着功法的运转，逆向修习的功法便是我如今的状态。”
“不过，逆向运转始终是弊端过大，导致很多时候本身的实力因为浪费了精力去压制功法无法发挥出来。”楚昊顿了顿，接着偏头看向楚暮，道。
“而且，这种方式也并不适合目前的你。”楚暮苦笑着点头，不过心中却闪过一丝期待，既然楚昊花费如此多的口舌否定了自身，那么......
“本来我是存着一丝疑惑，直到这次闭关，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脑海中串联在一起，那时我才看到了一丝奇异之处。不死天功正常运转时，玄气仿佛不是直接消散在空气中，而是全部融入了修炼者的身体内，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是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可能接近了真相。一个有能力创造功法的神秘强者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修炼者全部变成废物，可为了筛选合适的传人，必然是有某种考验。很有可能，让玄气始终不能凝聚，便是不死天功对修炼者进行的一次测试。”
看着瞪大双眼目瞪口呆的楚暮，楚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继续分析道：“而就算无法通过筛选，导致玄气不足，也并非是全无收获，在我看来，暮儿你现在光是肉体强度恐怕就能够媲美初步踏入开脉境的人了。”
要知道，一般修练玄气者，很少会在提升玄气等级的同时提高肉体强度。肉体是世间最为神秘莫测的东西，很多人一辈子可能只能靠吸取玄气逐步改善身体强度，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日积月累。亦或者通过各种强化身体的天材地宝来加速这一过程。大多数紫府境的强者恐怕也只能堪堪达到开脉境的肉身强度。
而天地间，也有一种另类，专注修练肉身强大者，通过各种玄气千锤百炼自己的身体，练至大成者，一拳即可开山、断海。更有甚，历经磨难，肉身成圣者，以肉身之力遨游天际，一举一动之间便可破碎虚空。
......
躺在床上，楚暮的心境早已不同，既然知晓了这是一场考验，那便来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书房的，只知道在离开前，楚昊神色关切叮嘱的话语，至今仍回荡在脑海中。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儿子，那便够了。一切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