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复活宴会,有绝大多数的贵族快马加鞭赶到现场,有些路途遥远的贵族,连通知都没接到的就算了,不过大部分显赫贵族,都有代表人暂住在郢都。
郢都是楚国历代首都的名称,从古至今,不管怎么迁都,都叫郢都,而首都里面,诸子百家汇聚,富豪权贵众多,也就吸引了大量的平民百姓在此发展前途。众贵族代表陆续到来,一一给孟宇行礼后,依次入座,左边的主位很快坐满了,右边的次位,也很快逐渐满人。
宴会要开始了,良夫见孟宇迟迟不说话,便悄悄问道:
“父王不说点话吗?”
“你主持。”孟宇还在细想刚刚贵族们的行礼表现,冷不丁给良夫这么一问,就随口回了句。
良夫也很识相,冠冕堂皇的扯了一大堆大王遇到什么什么的天降祥瑞之类的话,最后反老还童,主持楚国的未来大业等等。最后,一个就坐在离良夫不远的贵族发问:
“按王子这么一说,大王是返老还童?这等事,可有依据,若没有,大王是另一人也有可能罢。”
这种禁忌之言也敢说,真的是活腻了,看来这个时候国内政治也不容乐观啊。
“屈宜臼,你这样说,是怀疑我咯?”孟宇冷冷的开口道。这家伙,刚刚的行礼明显在打量孟宇,这么怀疑,的确是不为过的,孟宇跟楚悼王还真完全不像。
“我的怀疑有两点,其一,返老还童差距甚远,其二,病态全无。”
“放肆!这是我对你第一个怀疑的回答,而你的第二个怀疑,我要反问你一句,我当时的病状,是你认为必死的吗?”
“足以致命!所以我怀疑您的身份。”
“弑君之罪,判什么刑法?”孟宇盯着屈宜臼,目光凌厉。
屈宜臼被这句话一问,脑门渗出了冷汗,他擦了擦额头,努力保持原有的仪态。
“车裂,可臣从来都本分行事,何来弑君这么一说,我的怀疑,也是为了保证大荆国的血统纯正,黄帝后裔,不是贱民所能高攀的。”
“你意思是,你是尊,我为卑咯?”孟宇继续怼他。一时间,众大臣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也开始怀疑起孟宇来。
“到底是不是,真相终会水落石出。”屈宜臼还在继续口硬。
“来人,把他拖到门口,杖责三十。”
一队孟宇预先安排好的士兵从后殿持械而来,这些人直接就把屈宜臼擒起,看着士兵手上的利器,众大臣不敢继续说话,只剩屈宜臼远远的喊着自己没错。
三大贵族这个时期真的是肆意妄为的地步了。孟宇站起身,来到外面处刑现场,屈宜臼被士兵按在地上,一名士兵手持手掌宽的木杖,狠狠的击打在屈宜臼的臀部。
“这个刑法喜欢吗?专门为你定制的。”
在屈宜臼的惨叫声中,孟宇回到殿内,众人又施礼等候王重新上座,显得比方才恭敬了许多。
“本王今天就要让他看看,尊卑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有谁继续提出质疑?有质疑要提出来,要是有治国之方,一律可以随时找我,从今天开始,我们大荆国,要更加强大,就像我一样,返老还童,上有庄王为榜样,我是他的后代,依旧要威震四方。”
众臣听了,都在喝彩,只有少数几个代表显得目光游离,孟宇把这几个记下来了,这些人,策划了大阴谋。
门外士兵击打得很慢,隔十几秒才打一下,众人在屈宜臼的一声声惨叫下进行着晚宴。孟宇让大家尽兴,有言必发,不必禁言而食,众人气氛很快就变得极其活跃了。
屈宜臼被打完就想离开皇宫,其实也伤得不重,孟宇吩咐士兵轻手轻脚的。却被孟宇让人拦了下来。
“这顿宴席,你不能缺席,打完了上座,这是给你的食物,不得不吃!”孟宇手比划着屈宜臼餐桌位置,要屈宜臼上座。
这屈宜臼哪里肯啊,这是天大的侮辱啊,这么多人看着打完屁股还不让走,还要在人堆里面吃饭!可身边的士兵煞气十足,他也只能唯命是从了。
屈宜臼勉强上座,屁股痛只能坐直,那时候的坐姿是跪坐的,盘腿而坐,是只有孟宇私底下跟吉这种乡下妞才会有的姿势。他坐定下来,在孟宇和众人的目光下,拿起桌面的酒杯,饮了一口酒。孟宇这才笑了笑,道:
“屈宜臼啊,这是提醒你,尊卑是什么,希望你记得今天的伤痕。”
“臣不敢再胡言乱语了,望大王开恩,不计前嫌。”
“当然,这次我就算了,仅仅是宴会上的这次。”孟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这刑罚,我也希望以后再也没有了。”
宴会还在继续,有人开始调侃起屈宜臼来,问他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他也不敢吭声,忍痛跪坐着,疼得脑门上的汗珠一粒一粒的流着,滴到眼前的食物之中,许久,大家见他不做声,也就不去理会他了,屈宜臼这才悄悄的抬起眼,恶狠狠的盯了一下孟宇。
一向对注视目光明锐的孟宇立即反应过来,他也不去看屈宜臼,只是嘴角在此上扬,冷笑着。
之前在跟良夫的交谈中,他知道屈宜臼本是要当三闾大夫的人,可因为跟外国人交往过于密切,而被迫另选他人,而这才否决,很大原因是楚悼王和吴起。估计这家伙就此怀恨在心,频频捣乱,甚至对楚悼王有了杀心,而这才导致楚悼王提前死去,弑君,这需要证据。
这个年代,往往是下毒之类的手法害人,而身处宫殿的,四周严防的王,只能是通过买通厨房的人进行下毒了,孟宇白天去厨房,就是在找下毒的证据,可厨房里的仆人,在楚悼王死后,完全换了一批人,甚至连王的贴身奴仆都换了,这就提高了侦查的难度。不过,事情还是有进展的,孟宇在厨房的茅草堆里看见了之前豁告诉他的一味毒草:山茄子。
这东西有几株干瘪的跟茅草混在了一起,孟宇收集了起来,悄悄藏好,到时可以通过着植株上面的蛛丝马迹查出来源,然后作为证据,将这些人一一治罪。
孟宇要把这些人定罪,也是情势之需,他要把兵权逐渐收回,统一管理,这样,集权的统治才能凝聚这个时代人的力量,最终稳操胜券。想到这里,孟宇不由得为自己这局棋的第一步暗暗笑了,博弈的精髓是要看得远,走得远的政治,首先需要手腕硬,其次就是稳民心了,那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事情。
屈宜臼看到孟宇这个笑容,不由得心中一惊,感觉背脊凉凉的,是时候又要做点什么给自己除除后患了,今天这事情,他不会就这样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