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庭前树影婆娑。
凉亭处,我听着李老将军絮絮的说着些从这信陵县令那里知晓的事情。说这信陵现如今的怪,一来是近日这些案情的缘故,二来是半年来这方城池多受流寇山贼的洗掠而导致。
白日街道人烟清冷,城门紧闭,原是怕被流寇山贼洗掠,别说这百姓乱世之中但求长命,那途经于此的商人闻说这信陵多流寇洗劫,凭谁听了不怕?钱财被洗劫是小,命丢了可就事大了。这谁还敢途经这信陵经商?怕是见了这信陵都得绕道跑……那便也说得通了,白日里见到的这方信陵怪事。
听李老将军愤愤的道完。
我不免的轻叹了口气,一只手微撑在石桌上。指间轻揉着微疼的眉心:“老将军不是不知,朝廷年年剿匪,年年如此。”
到底是平白拿着朝廷俸禄,多不作为!
东昭现如今朝廷上奸佞颇多,不足为外人道罢了。若不是尚且还有几位忠臣良将在力挽狂澜,怕只是……
静默良久,一侧皇兄稍稍思索过后,温声道:“竟是流寇作乱,王师尚在此处。已然归这北域边陲地界,一时间回朝归程也不算太赶,总归是要剿的。若是今朝我等放任流寇不管,总归是寒了这方信陵百姓的心,到最后还落得个不作为的骂名。”
皇兄此言并非无道理。
“王爷此言是想先平定流寇之乱,再行回朝?”老将军问。
皇兄点头,指尖轻敲过桌面:“老将军,流寇之乱若不早早平定,他日势必危及朝廷!”
老将军思索片刻应声道:“也罢,竟然如此,那老夫明日一早便先行着手剿寇一事,必当杀他个措手不及。天色已晚,王爷,老夫先行告辞。”
“好,老将军便先行下去早些歇息吧。”
皇兄摆手示意。
老将军走后,这方凉亭便只剩下了我与皇兄。
“皇兄,对于这方信陵案,我暂且毫无头绪,一时间不知从何查起。”我侧过身望向皇兄,皱着眉头,心里忧愁的紧:“不过,我竟应下了断案之事,那便势必要还他们一个公道的。”
语罢,皇兄望着我,安抚我道:“阿宁你啊,今日这般行径,倒出乎本王所料了。你比这信陵县令倒更像个面面俱到的官,本王有时想着阿宁若身为男子,怕是朝廷上下那些个权臣都及不上你半分风采。”
“皇兄,你总爱打趣我。”我缓声嗔怪。
“不是打趣,朝廷上下那些个权臣哪里及的上本王妹妹的风采半分。”皇兄轻笑一声道,片刻却转了话题:“阿宁,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这方信陵案情,竟是出了人命,杀了人,那凶手便势必会露出马脚。天涯海角,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更何况几日内接连出现两桩案子,阿宁可信本王?那凶手尚且还留在这方信陵城中!”
凶手尚且留在这方信陵城中!!!
我怔了怔,心里是有过一丝后怕的。若那贼人真是仇杀,出了这两桩案子也就罢了。若是那贼人只是好色且有某些道不明的手段癖好……那便未将此人捉拿归案前就会有下一个遭殃的姑娘家。
我恍惚的起身,指尖不由得捏紧了衣摆。
“阿宁,身子可是不适?阿宁?”
思绪混沌间,听得皇兄言语中的担忧。我摇了摇头,恍惚着转过身去:“皇兄,我无事。”
“阿宁,这信陵城的糕点不错,你今日不曾吃些什么,本王想着你自幼爱吃些甜食的,待会本王差人……”
“不了,皇兄好意。”我直径打断身后皇兄的话,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想起方才在那室内见过的那方血肉模糊,轻闭上眸子:“我吃不下……皇兄,若是无事,我便下去歇息了。天色已晚,皇兄也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也好,阿宁若是累了,便早些歇息。”
身后传来皇兄的音调温润。
“好。”
应声而答罢,我默然缓步离去。
李老将军他们处理信陵流寇一事上,处事果断,出师不出两三日便摆平了一切事宜。也算功德一件,为这信陵百姓谋取福祉了。
暂且辞别回朝王师以及西锦之师,我等一行人却自行留了下来,待处置完这方信陵案情再动身回朝亦不迟。
念起当日皇兄那句凶手尚且留在这方信陵城中,我心有余悸便让那县令近日城中多加注意,特别盯紧出城之人。
城中死了两个贵小姐,凶手还是同一个人。
尚且无头绪,也不知那贼人还会不会再下手,这方信陵案简直棘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