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双城城门的打开,我骑着马缓缓而出,身后跟随着两万士兵,一字排开。
忽然间,我调转马头,面对着两万士兵。半晌,才缓缓大声说道:“今日与西锦敌军定会有一场死战!本郡主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在东昭都有妻儿,高堂……你们若是不愿跟随本郡主出城迎战,本郡主也不会为难你们,想走的,现在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留守城中,走吧!”
话音刚落,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着,是迟疑?还是对本郡主所说的话不解?
“怎么?不准备走?本郡主再重申一次,若是不愿跟随着出城迎战,现在就可以走了。若要跟随本郡主,待会上了战场,就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尽丢东昭的脸。况且,本郡主可不能够保证你们是否能够完好无损的回这城!有首诗不是说吗?古来征战几人回!”
“小的愿意跟随郡主迎战敌军,不计生死!”
“对!小的也愿意,大丈夫保家卫国是应该的!”
不一会,面前身着盔甲的士兵们一个个的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不怕死吗?”我悲凉的笑了笑,将神色全都隐藏在面具之下。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记着,大丈夫可以战死沙场!但是绝不能苟且偷生!”
望着他们整齐地站起来,我才落寞地骑着马,转过身去。
号角吹起,战鼓也随之擂动。我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万士兵便跟着冲了出去。
边关萧瑟的秋风“呼呼”的拂过眉眼,也渲染出面具下眼底浓重的杀欲。
敌军见我军英勇无畏的一路向前,却也察觉不出有一丝的慌乱。反而在前方用盾牌与刀戟筑成一道屏障。我望着他们中的弓箭手纷纷搭起了弓箭,整装待发。仿佛只要他们一声令下,我军将士连同我在内都会被毫无例外的一一射成筛子或者刺猬。我眯了眯眼,侧转过头,望向城楼上李宴之带领指挥的众多弓箭手,继而回转过头,面具之下勾起一抹冷笑。这无非是一场比谁的箭更快的博弈罢了!
蓦的,敌军在副将的一手挥下,手中的箭纷纷离弦而出,向我军射来。我提着长剑,望着空中黑漆漆的箭雨。这样的场面,我又不是头一回见,正是见的太多了,也就一点也不会怕了。我面无波澜的一一执剑挡下近身的箭。我军虽然死伤不少,但是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渐渐的,攻势小了下来。在挡箭的过程中,寻找到突破口,瞄准时机提着剑,骑着马迅速往前冲去。
近在眼前了,我加重了手中握着马匹缰绳的力道,手中的力一收紧,它便仰天长啸一声,前腿往半空中一跃而起。“呼呼”的秋风吹乱我的头发,不断地灌进红衫里,衣袍纷飞。
马踏着敌军的盾牌,冲入阵中,我提着剑奋力斩杀着周遭的敌兵。很快的,突破口主军一一被我杀掉,剑上此刻沾染上了不知多少人的血液,一滴一滴坠入尘埃之中。我顾不上身后,两军交战厮杀,便只顾杀出一条血路来。
西锦军队深处;
马背上的一身冰蓝玄袍的贵气男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衣摆在身后大幅的展开,肤如脂玉,与身后的黄沙狼烟形成摄人心魄的强烈对比,三千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眉飞入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而他身侧的一匹马上的男子也生的一副好皮囊,一张出尘绝艳的脸,轻敛着一双美的惑人的凤眸,一袭飘逸的白衫,倒不会让人觉得他阴柔,更多则是念及君子,温其如玉之感。
“云泽,战场上,那个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想必就是东昭的昭乐郡主---慕长宁,听说她十三岁时就开始跟随着朝中的将军南征北战,如今又被东昭的皇帝派作这西征的主将,率军从新夺回了他们的城池。今日一见,这女子果真厉害着呢!如要大败东昭,这女子就留不得!”
“兰卿的意思,是要在这战场上取下她的首级?”
“不!最好是生擒!”
不久,敌军的副将便横刀立马于我跟前,嗤笑出声“慕长宁?本将可不管你是什么战家的神话,也不管你有多厉害。今日定叫你成为本将的刀下亡魂!”说罢,还将刀戟狠狠地指向了我。
不过向来都是我在战场上撂下这样狂妄的话……有趣的紧。
“哦,成为你刀下亡魂?口气不小!不过我也想知道,今日你手中的大刀和这地底下的阎王敢不敢收我这条命的!”我说罢,冷冷地提起剑往他刺去,快到他无法躲闪,直径在他右手臂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来。
他吃痛,握着大刀的力度轻了许多。我接着又是一横剑过去,打的他颇有些支撑不住。
“怎么?不是要杀我吗?就这点力气!”我冷冷的放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压得他憋红了脸。找好角度,飞身下马,手中的利剑迅速地砍下他战马的一双前腿。马痛苦的惨叫一声,人也跟着应声倒地。他惊恐的瞪大双眼,趴将起身,一把大刀胡乱挥舞着。我一跃而起,飞身向前,手起剑落,身首异处。鲜血洒满黄沙,我面具上也是!
瞥过眼,不远的暗处,一双眼盯紧了我,趁我不备,一箭向我射来,我侧身躲过。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会善罢甘休的主儿。搭起弓箭,往他所在的地方射去。还想射我第二箭?只是可惜,没机会了!这天底下的人,还没有手中的箭能比我快的!
背过身去,马儿已经飞奔到我跟前。我单手撑在马背上,一跃而起,稳稳地端坐在马背上,继而往前杀去!
正与一敌军小将厮打在一块,我见他年纪轻轻,不忍伤他性命,也就在招式上让着他些,他却是红了眼,嘶吼道:“你杀了我兄长!我就杀了你!”
“能不能杀我,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话音刚落,我骑马向前。不知为何,马却是长长的嘶吼一声,倾身倒地。这一切让我猝不及防,只好一个侧空翻转,稳妥的落到地面去。马肚上有一只硕长的箭?我侧过头,往前望去,不远处敌军主将旁立于马背上的一男子,一身冰蓝衣袍,手紧紧的握着金弓,衣袂飞扬。
容不得我去细看,小将却是骑马单刀连连向我劈来,我回过神,执着剑去一一化解他使出来的那些狠厉的招式。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时机刚好,侧过身飞身至他的坐骑上去。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留给他去反应。我横剑于手中,快狠准的往他颈上抹去。鲜血沾染上了我的衣袍,我飞身将他踢落下马。恍惚间,我缓缓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换了另外一副嗜血的神色。骑着马冲向前方,却未曾想到过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众多的敌兵重重的将我围困在正中央。我提着长剑,嗜血般的望着远处那冰蓝衣袍的男子大手挥下,他们一个个的握住刀戟纷纷向我刺来。我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飞身双足立于马背上。待他们近身,我便自马背上,持剑凌空而起,裙裾飞扬……待到再次落到马背上时,周遭死伤一片,皆捂着流血的脖子躺在黄沙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只是可惜了,这世上本无大慈大悲的救世主!我只是冷冷地执剑,骑着马踏过他们的尸体,盾牌……冲出重围去。挽起弓箭,对准了前方骑马冲来的敌兵,十箭齐发,倒下一众……每杀一人,我身上的罪孽就多一分,双手沾染上的鲜血,恐是用尽此生也洗不干净了!
深入敌军,我算是清楚地看见了那男子的相貌……果然,生就了一副好皮囊。
他挽弓齐齐的三箭迅速往我身上射来,却被我一一飞身躲过。没等他射出第四只箭,我眼神冷了冷,挽弓搭箭。
忽然间,体内又传来那种蚀骨的寒痛,手不断地颤抖起来,弓箭几经握不稳。远处的男子却是看准时机,一箭向我射来。我无力去躲,只一箭便射穿了我的左肩,和当年在祁山一战,被箭刺穿的地方是同一处。
我垂下眼帘,鲜血浸染了红衫,嘴角流出点点血液来。我却是抬起头来,咬紧牙关,狠狠地用右手拔出箭来,扔到地上,插入黄沙土中极深。我缓缓地伸出手去捂着源源不断流血的伤口,面具之下,是惨白的一张脸。我荒凉的大笑起来,手却是无力的垂落下去。恍惚间,直直地往后倒去……
我听到蹚蹚踏踏的马蹄声,我看到半空中弥漫的黄沙和狼烟,远处的无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