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啊,郡主。郡主如今都向朕跪下了,却连磕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头顶传来贺兰叙戏谑的声音。
我死死的咬着牙,唇角渗出血来。整个人麻木的静默着跪在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贺兰叙却是俯身下来,一手抓过我的头发,将我拉扯到他跟前去。
“贺兰叙,不妨来个痛快的。你有种……有种就直接杀了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嘶哑着低吼出声。
“昭乐郡主慕长宁,朕还真是甚是厌恶你这副高傲的样子!”视线之中,贺兰叙狰狞着一张脸,宛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面色可怖的魔鬼一般。
语罢,他却是死死的按住我的头,往着地上砸将下去,一下,两下……我挣扎不得,直到地上沾染上了一滩血迹,我奄奄一息的倒将在一侧的地间,他才肯松手。
血色沾染上了水青色的裙衫,额前的青丝浸染在血液之中。额前的血珠沿着肌肤间的纹理垂落到眉眼间来……整个人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昏昏沉沉的。
视线一片模糊,妇人的呼喊声,孩童的哭啼声……我望见大殿之上贺兰叙提着手中的长剑走向那些个北疆的百姓,剑起剑落间喷洒出满目的腥红色来……一个接一个无辜的百姓死在我面前……可是我却起不来,握不了手中的长剑,也保护不了他们……
双眸极其的酸疼,满目血红,泪水沿着眼角一滴接着一滴的流淌到冷冰冰的地面上去,与散乱在地面上青丝间的血液融合在一处。渐渐的,大殿之上那些个百姓的惊怕的呼喊声,我已经听不到了……
意识不清间,我仿佛听到有将士慌慌忙忙的跑将进来这方大殿之上。
“陛下,城楼上刚刚戍守着的士卒说是看到城外不远处的那片戈壁滩像是有东昭的人马赶来……”
“哦?东昭之人动作倒也快!不过朕可不怕他们的?他们的昭乐郡主现在不还在朕的手里吗?呵!”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圈套罢了!北疆百姓的性命不过就是贺兰叙借题发挥的一个‘嗜头’罢了!无论我们东昭之人应不应邀前来,他也从未想过要放过……而我如今着了贺兰叙的道,又怎能……又怎能成为东昭的累赘……我不能,绝不能……只有我死了,贺兰叙想要以我来要挟东昭,也是休想!
大抵不过一死……大抵不过一死而已!
静躺在地上,我依稀能够望见近处的那把玄冰剑来。慢慢的挣扎着爬将过去,泪水和血迹干涸在鬓前散乱的青丝上,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我半撑着自己,双手用力的紧握着玄冰剑将剑身反手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没有片刻的犹豫和迟疑,睁着血红的眸子狠戾的将玄冰剑直径的刺入胸口中去。
长剑半没入胸口,身子猛地一颤向前倾倒而去,血液顺着剑身流淌到指间,蔓延到肌肤间像是红的刺目的朱砂一般。喉咙间翻涌上来浓重的血腥味儿,我颤抖着唇角咳出一口污血。
未等到手中的玄冰剑直直的穿身过去,贺兰叙却是见此疾步的走将过来,从我手中夺过玄冰剑的剑柄,狰狞着脸狠狠的将剑拔了出去,随意扔在一侧。
锋利的剑身从血肉之中脱离出去,霎时血液染红了胸前的层层青衫,这种极致的疼痛和那些脑海深处的苦痛过往都好似在告诫着我,自己好似已经是一个死过很多遍的人了。
贺兰叙大手再次掐上我的脖子,不顾我双眸间的血红和仇恨,一字一顿道:“慕长宁,没想到你对自己这般的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若是死了,朕该拿什么来作为来要挟东昭的筹码呢?你不妨猜猜此次过来的东昭之人有没有煜王?不知到时他见到你这副样子该作何感想呢?呵!”
皇兄……我睁着一双血眸,死死的盯着贺兰叙。
“来人,待会将慕长宁押至城楼上。朕先走一步去城楼上好好瞧瞧!”贺兰叙松开我,起身拂袖而立。
望着贺兰叙一步步走出大殿,我犹如一个死气沉沉的木偶,失去束缚过后,气息薄弱的瘫倒在一侧……
此刻北彦城城楼上空,晴色收起,天际边却是翻涌过无数暗沉的乌云来……这北彦的天怕是要就此变了!
城外黄沙翻涌而过,金戈铁马,长剑上的寒光尽显间增添过无数的杀伐之气。城前马背上,慕君煜一身常服,就连戎装也来不及换上便匆匆忙忙的往着这北彦城赶,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个姑娘……他望着那方北彦城楼,眸子里尽是寒意。
胸口闷的厉害,他仿佛能够猜得到那个姑娘怕是已经遭了北越那边的毒手了……正不安的想着,身后兵马深处却传来“蹚蹚踏踏”的一阵马蹄声慌乱。风沙过眼间,慕君煜自马背上侧转过身,远远的只见西锦的兵马在萧寒瑾的率领下正迅速的奔来。
萧寒瑾同身后的叶庭筠皆是一身的常服,一前一后的策马赶到阵前来。
萧寒瑾收紧手中的缰绳,让马停下,脸上也难掩慌乱之色:“煜王!”
“殿下怎么来了?”慕君煜疑虑着开口。
萧寒瑾的视线绕过慕君煜,往着那方北彦城城楼之上打?而去:“听闻昭乐郡主以身犯险,早早赶往了这北彦城!北越此举不过阴谋而已,煜王难道忘了,如今东昭与西锦还是盟友,就像我西锦部下的将士所说的那般: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本宫率领西锦的兵马过来,帮东昭一把,也是应当的!”
闻声,慕君煜垂眸,正过身去沉声着道:“那还多谢殿下了!”
……
“呵!看来今日这北彦城外不仅有东昭的人马在,没想到就连西锦之人连同西锦的太子也在!还真是够热闹啊!”
北彦高楼之上忽然传至阵前一阵肆意猖獗的笑声。不多久,便走出来一身明黄龙袍加身的北越男子来。
“云泽,城楼上的那人便是北越登基不过一两载的新皇贺兰叙了!听闻此人心思缜密,手段也是极其的阴狠!”阵前,叶庭筠望着城楼之上的那抹明黄的身影,淡淡的提醒出声。
一侧马背上的萧寒瑾点点头,眼神冷冷的朝着那方北彦城楼上的身影打?过去。
望着高楼上的身影,慕君煜一双眸子变得极其的狠戾,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自马背上剑拔出鞘直指着城楼上的人:“贺兰叙,想必你也知道我东昭如今是为什么而来!我东昭北疆百姓你北越想要以什么来换,本王都可以禀告朝廷。但现如今你们北越不把昭乐郡主归还我东昭,若是她伤着了一分,本王今日便率军踏平了你这北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