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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二王末路(2)

自请辞事件过去后,王峻越发的骄纵了,他进一步,郭威便退一步,他提的要求郭威全部满足,推荐的官员纷纷到任,自身要求兼任青州节度使也成功被任命,郭威要扩建两间宫室也被他驳了回去,朝中无人敢得罪王相公,一时风头无两。

只是此时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市井,关于王峻跋扈、不尊官家、狼子野心等传言逐渐的传开了,王峻的幕僚们也有所耳闻,劝他注意收敛,却并未被他放在心上。果真是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得意忘形乎!

这日,郭威正在探望病重的董德妃,竟有小太监飞奔来禀告,称王相公有要紧事要面见陛下。郭威按捺住怒气,踱到文德殿,稳稳坐在榻上,命传王峻进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才不紧不慢地问“爱卿有何要事急着求见哪?”

“陛下,那酸儒范质实不能胜任宰相之位,只会纸上谈兵,臣请撤换这些不知所谓的文人!”

“启用文人理政,是朝廷所需,爱卿何必心存偏见,非与这些书生计较?”

“陛下,非是老臣有偏见,实在是他们办事不力啊,前日相州来了奏折,因去年大旱粮食收成不及预期,请求朝廷减免税赋,拨运粮草,以缓燃眉之急,这些酸儒左查证右拖延,就是不给痛快利落的办理,如此懈怠,不能纵容呀!再者,用文人理政,并无不可,老臣也是赞成的,然像端明殿学士尚书颜衎、秘书监陈观这样的能臣,应该重用,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则需弃之不用啊!”

“钱粮要事,查证并无不妥,爱卿的性子还是太急了些。”

“陛下!”王峻提高声量,“这如何不是不妥,钱粮要事,人命关天,这帮混球刻意拖延,成何体统!”

听到殿内王峻的咆哮,殿外值守的侍卫、太监面面相觑,又噤若寒蝉,默默收回目光,装作四大皆空,六识尽闭。

只听郭威大怒的声音传来“来人,将王峻给我押下去,如此大不敬,岂有此理!”

此时的郭威就像一位收网的猎人,冷冷的看着落入网中还不自知的王相公,以王俊这次在圣驾前口出秽语,大不敬为导火索,漠然的开始了清“王”行动。

翌日,早朝,便命李东之宣诏谕,“枢密使王峻,与朕相知于患难,虽恃宠而骄,然朕一向隐忍以待,格外开恩,奈何其目无君上,骄横跋扈,欲清除朝廷忠臣干吏,于国于朕,都实难容忍,其罪按律当诛,然朕实在不忍,念其劳苦功高,特从轻发落,免其死罪,即日起贬为商州司马,着其立即启程。”

众朝臣偶有交头接耳,但竟无一人出来为王峻求情,只冯道出列奏道“陛下仁慈,王峻确是罪有应得,臣等当引以为鉴,尽心竭力为国效忠,为陛下分忧。”

郭威快刀斩乱麻,处置了王峻,对王峻派系的清算却也不愿大动干戈,只为了震慑王峻的铁杆兄弟王殷,特意派其子王骁赴邺城,通报王峻获罪情由,但王殷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放心的人呢?他一直将王峻当成主心骨,自王峻倒台之后,成日里惴惴不安。不过王殷的担忧也并无道理,此时郭威和他,已经走进了相互猜疑的怪圈,皇帝怀疑将领心怀二心、拥兵自重,将领怀疑皇帝伺机而动要对其下手,君臣做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过了两、三个月,有密折参王殷肆意敛财,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郭威顺水推舟,下旨召王殷回京,担任京城内外巡检,看似很受重用,但实际与他之前的权力不可同日而语。王殷终日惶惶,向亲近之人骂皇帝的话七拐八拐的都传到了郭威处,只隐忍不发。如此到了9月,永寿节到了,王殷毫无收敛惯了,又对郭威收他的权十分不满,多喝了几杯,竟带着亲兵闯了宫门,犯了大忌讳,郭威震怒之下,将他的官职一撸到底,判其流放登州,在王殷失魂落魄赴登州的路上,又有大臣出来举报王殷准备乘郊祀那天起兵作乱,郭威直接补了一道诏书,将他以谋反之罪就地正法。至此,王峻、王殷二位兄弟便在地府团聚了。

二王既去,其党羽纷纷被拔起,朝廷中便空出好些要职,各人纷纷使钱使力,企图分一杯羹,而皇帝郭威最紧着下的却是召郭荣回京的旨意了。

澶州,此时郭宗训已经1岁了,走路稳稳当当,说话清清楚楚,郭荣、符氏引以为傲,自从有一次,符氏带他去郭荣的书房送汤,他故意抱起案牍上的卷宗认真看,父母见他如此都觉可爱,笑完后,郭荣却若有所思,跟符氏说,“夫人,我观训儿虽然才1岁,但却早慧,以后可多让他来书房玩耍,父子也可亲近亲近。”符氏自是未有不从,点头称是,自此常常命人将他抱到书房,听父亲念卷宗、旁观父亲处理政务,郭荣稍微空闲的时候还能教他背背诗书等等,由于宗训十分配合,调皮和乖巧占据的比例分配的很适宜,大概郭荣从来没有发现,一个1岁的孩子竟然会如此好带如此可爱,父子二人的感情急速深温。

这一日,郭宗训正在院子里跑步锻炼(父母认为是疯跑),郭威的旨意到了,只有八个字:“即刻返京,另有任用。”私下里还有口谕,命郭荣“将澶州一切打理妥当,全家回京。”

旨意里并没有提新任用是何职,不过郭荣等人并无担心,此次必是重用,是以都喜气洋洋的筹备着,郭宗训背着小手站在院子里,面前是池塘假山,身后站着绿柳,心里豪情万丈“大周盛世,自此掀开序幕吧!”还没等他继续畅想呢,就听见他娘的召唤“训儿,快过来看看,哪些玩物要带入京城的!”赶紧收回心思,迈开小短腿儿,朝娘亲那里奔去了。“舅舅送,小弓,带!”边跑边喊着,难为我们宗训,还要假装下小宝宝说话不成句,不过,再成熟的灵魂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那也只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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