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虎二人向下走了没多久,便看到文平安停在地道尽头的岔路口前,静静的看着石墙上年代久远的龙形雕刻。
齐水儿疑惑,拍了下文平安的肩膀,看着墙上的雕刻问:“喂!文平安?不去看宝贝,在这站着看什么呢?”
文平安指着墙上花纹周围的风化痕迹,目不转睛道:“你们快看这些雕刻的手法!和风化程度!年代久远!估计是前朝的手艺了!”
“前朝?”白瑞虎一听,顿时大吃一惊,瞪大了眼,指了指墙,不敢置信道:“我听爷爷说过,前朝是个统一的王朝!距离现在可足足有几百年了!”说着,也凑上去,仔细端详,却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齐水儿微微皱眉,低头思索片刻,摇头,认真道:“如果这真是前朝的雕刻,时间上可对不上!桃花寨才建立不到百年呢!又怎么会有前朝的建筑?”
文平安指着雕刻的龙睛,神情凝重道:“前朝统一天下,龙首得帝首肯,方可点睛,含皇者之气;现天下分裂,各地割据,世间灵气涣散,龙首点睛,混浊不堪。
“这龙睛气势内敛,灵力充沛,而这眼底镂空,内置玲珑石球的手艺,更是早已失传了。”
齐水儿不信,仔细看去,却发现龙睛内玲珑剔透,精华夺目,细节之处,鬼斧神工,果然如文平安所说一般。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之前误以为什么都不懂得文平安,佩服道:“刚刚还以为你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呢!如今看来倒是走了眼嘞!”
文平安小脸一红,害羞道:“以前在家,没什么玩伴,李伯伯也不知道怎么陪我,就常带我去爹爹的书房练字,我写得快,平日里闲着没事,就喜欢捣鼓些金器玉石,长些见识。”
一旁的白瑞虎却坐不住了,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交流的二人,撑脸道:“管那么多干嘛!跟俩小大人似的!还不快去看宝贝?”一挥手,迫不及待的挑了个方向,走了过去。
齐水儿向文平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急匆匆跟了上去。文平安本想跟上,却看到另一边的地道上刻满了石雕,想继续欣赏,走了另一个方向,一路看着墙上的石刻,细细琢磨,缓缓深入。
地道深邃悠长,虽有烛火,却依旧昏暗。文平安一路走过,虽不能一饱眼福,但在烛火辉映下,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地道似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后来,文平安已然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抬头向地道尽头望去,眼前还是一片昏暗。幸而远处尽头隐隐有风拂面,让他得以安定。
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却也让文平安原本平静的心,有了几分恐惧,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后悔不与白瑞虎二人一起,独走一路。可回头再看来路,一片漆黑,只得咬牙继续。
可文平安毕竟还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在如此环境,又如何能够保持镇定呢?壮胆似的唱道:“我不怕不怕啦!你们不要吓我啊!我不怕不怕啦!”但在回声后,却依旧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气氛渐渐有些怪异,文平安只觉得一旁暗处似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打起了寒颤,不由得伸手裹住衣服,强迫自己看着石刻,分散注意力。
又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石刻戛然而止,文平安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地道尽头,却还是一片漆黑,瞬间感到不妙,脚上步子加快,想要逃离这里。
文平安跑着,地道一侧墙壁突然向内一压,将他推向另一侧。文平安身形不稳,撞在墙上,只听咔一声,不知触碰了哪里的机关,墙面一转,文平安顺势滚了进去。
只觉得脑袋一疼,文平安滚了一圈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站直身子,只觉着眼前一片恍惚。眯起眼细细望着,眼前景色却让他不由为之一震。
文平安身处裂谷之中,抬头一线天,两处山崖边各有一条瀑布悬挂而下,在月色下如两条玉带连接一汪小潭,月色映入潭中,却似如眼眸。
如此美景,让人感叹不已,环顾四周,却见两岸石壁上刻满了各色各样的石雕,裂谷尽头的水潭旁有一间围起来的草庐,一个老者在院里正专心致志的雕着。
文平安走了许久,终于看见活人,心情激动万分,迈着小脚丫子冲了过去。
老者神情专注于眼前石雕,手中刻刀一点一点磨着。文平安本想打个招呼,可看到老者的作品,只是一眼便知道是传世佳作,身体不由站住,在一旁全神贯注的注视老者的一举一动,看着石刻的轮廓被雕琢出来,只觉得受益匪浅。一股玄妙的感受涌入脑中,根本来不及回味,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再回神已是夕阳西下。
文平安饿得前胸贴后背,可老者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大师出手,见证佳作诞生,文平安自然不想错过任何一步。一咬牙,瞥见潭水旁灌木上长得几颗野果,随手摘了几颗塞到嘴里,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老者打磨细节。
老者雕琢动作逐渐加速,手中刻刀越来越快,渐渐只剩下残影掠过,石刻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外表糟粕,轮廓趋于完美。
文平安本是目不暇接,可随着时间的运转,却诡异得发现自己的眼睛逐渐跟得上老者的速度,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不多时,石刻完成,形状却越发恍惚,好似蒙上一层薄雾,无论文平安如何眯眼,也无法看清。一个个人影浮现而出,在文平安眼前晃过,连携成一系列动作。
还未领会其中奥妙。老者已然收起刻刀,转头看向文平安,咧嘴微笑,身影一晃,已然站在文平安面前,不曾言语,抬手直指眉心。
文平安只觉得眼前一花,景色一变,回过神来,竟还站在原地,地道岔口处,龙形石刻前。脑中人影却历历在目,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梦是真。
而龙睛处,两颗珑玲石球诡异龟裂,两张纸条从中落下。
文平安弯腰捡起,取出一张打开看去,却只是几个小人坐着的几个动作。大感无趣,随手丢弃。望着地上的纸条,出了会儿神,摇了摇头似是思考,还是捡起。
又打开一张,却是一张极为简陋,宛若小孩涂鸦的地图。
文平安好奇心大起,收起两张纸条,仔细倾听,远远还能听见白瑞虎二人的脚步声。正想追上去,门口的酒糟鼻老乞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拉着他,不由分说的向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