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望向柳易青,就像看着盘鲜嫩可口的肥肉,柳易青又何尝不是将它视作转化灵气的资粮。
他的大阵还差最后一批玉石就能完全布成了,到时候将这条黑犬身上的阴气转化成灵气,抵得上那颗灵晶的一半了。
“吼……”黑犬猛然飞起,凌空扑向了柳易青,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它前足上的利爪就像钢刀一样闪烁着熠熠寒芒。
柳易青向边上挪了一步,想要避开了抓过来的两只利爪,然而这黑犬并非实体,见到柳易青避开,他的身体就在半空中调转了个方向,仍旧是朝着柳易青的胸前扑来。
柳易青的脚步连转,身形不断变化方位,最终还是没有躲开黑犬的爪子,被它扯下了一块袖子。
“不错,能够躲开我的千幻鬼爪。”黑犬一击未能奏效,也不生气,伸出前腿甩了甩,将挂在爪子上的布条甩掉。
“阴气凝形,能够抓到我的衣服,你也很不错。”柳易青也赞了一句,他刚才却是有点小看这家伙了,这头黑犬的刚那一击,已经可以称之为法术。
不过柳易青的称赞听在黑犬的耳中,非但不像是在称赞,反倒是在讽刺,黑犬又是一声大吼,这次它并没有动作,身体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化成了一团浓浓的黑雾,将整个小院笼罩了进去。
霎时间,天地倒转,斗转星移,柳易青四周的景色变幻不断,直至一座巨大的城门出现在眼前才停下。
柳易青抬头朝着城门楼上看去,只见一块金色的匾额上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城门洞口立着一块上书“阴阳界”的石碑。
“快走。”
柳易青被人从身后推了下,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身着白衣的勾魂使者,他动也没动,只是看着那勾魂使者,笑道:“你是范无救?”
“知道还问,耽误了投胎的时辰,让你下辈子做不了人。”
“哈哈,”柳易青笑道:“你这阴阳界倒真想那么回事,可你却不知本尊身份,即便十殿阎君、救苦天尊见了本尊当面,也要躬身行礼,区区一个范无救又岂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狂妄,这番话若让判官老爷听了,定然会割了你的舌头。”
“太乙天尊是我的师弟,十殿阎罗是我的后辈,如何狂妄了?”柳易青笑道。
“胡说。”那勾魂使者两眼一瞪,抽出哭丧棒就要往柳易青身上砸,却见柳易青手掐法诀,轻声喝道:“破。”
这一句话音落下,四周景色就像是被砸中的玻璃一样,瞬间就碎了一地,而那正前方的鬼门关,也显出了黑犬的那张血盆大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收了幻阵,黑犬又变回原来的大小。
柳易青没有回答,他已经想到了怎么收服这头黑犬,又不会让他的阴气消耗过甚。
“你要做什么?”黑犬见柳易青双手飞快结印,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身形猛然向前窜出的同时,两颗獠牙也伸了出来。
它只是一头恶犬,天生的本能就只有抓和咬,抓已经用过了,压根就没有效果,危难时刻也只能用咬了。
咔嚓。
他尖牙咬在柳易青的身上,只是爆出了一个清脆的断裂声。
黑犬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根本就不他能对付得了的,心里一动,身形猛然向后急退,朝着小院的后门急冲而去。
此时,柳易青手中的动作完成,对着猛冲的黑犬一推,一股沛然距离笼罩而下,将它压在了地上。
“你们呀,总是畏威而不畏德,人是这样,狗也是这样,今天就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柳易青说着,手里的灵诀一转,照在黑犬身上的那股力量陡然收缩,硬生生将那团三米高的黑犬压成了一粒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
……
田城神社是野泽家祭祀犬鬼的神社。
野泽家的先祖曾追随贺茂忠行学艺,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分属同门,而今的土御门家族尚有十二式神,他们野泽家却只剩下一个犬鬼,两家地位也因此天差地别,土御门家族高高在上,受皇室供奉,野泽家只能栖身偏僻的小镇,替人做一些下三滥的勾当。
野泽光辉正捧着女儿野泽清雅碎裂的命牌哀思,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肩负起家族的重任,千里迢迢远走他国,却再也不回来了,可他的一群儿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连夜就跑来逼宫了,要他交出犬神的母蛊。
“先祖遗训:犬鬼只可传女,不可传男。”
“父亲,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拘泥于祖训,清雅一死,野泽家再无女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野泽家再无一个阴阳师?”
“混蛋,”野泽光辉大怒,直起身甩了一个大嘴巴子出去,“我还没死,野泽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话。”
这一巴掌扇在了野泽光辉的大儿子野泽清正脸上,其他几人见状,全都默默地都低下了头,房间中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忽然,一阵嗒嗒的脚步声传来,所有人都侧身看向了门口,竟是那位供奉犬鬼“神体”的本殿神官,见神官满脸凝重,野泽光辉制止了他的参拜,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家主,犬鬼大人的神龛散了……”
野泽光辉一听,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也不顾众人的询问,直接开口吩咐道:“快,替我向土御门本宗送份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