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他曾是边境守卫军的副将。那时,边境时常发生战乱,在边境总会有一群无父无母的孩子,我便是这群孩子中的一员。
我们这群孤苦伶仃的孩子,在战乱的边境,都跟随着前人们从军保家卫国了去了。可我…,”路淮咏说着犹豫了一下,“可我从娘胎里带出的病根,自小身体弱,不适合习武。”
“所以呢,这原来就是你痴心于写剑术话本,却一直不肯自己去练的原因?”赵长弓问道。
“所以呢?所以我那时候就发现自己和他们不同了,他们也发现我和他们不同了。”路淮咏说着感慨起来!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参军保家卫国,可我…”
“他们孤立你了!”
“人啊…,如果你在一个群体中,一旦别人发现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就会渐渐的疏远你。”路淮咏苦笑道。
“后来呢?”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她把我带到了她的家中,她跟我说保家卫国不唯上战场一条道。”
“所以你……?”
“所以我弃武从医了!”
“从医?”赵长弓有点惊讶,因为路淮咏哪里像是一个郎中。
“是从医,她跟我说,军中将士在前面御敌,医者在后面为他们疗伤,也是保家卫国,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在那堆医书中窥见了'毒术'!“
“所以你……”
“所以我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头扎进了毒术里。之后,那些人更瞧不起我了,但她仍是鼓励我,支持我。”
“她?她和胡兰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胡兰的夫人,胡夫人。”
“后来,后来…”路淮咏说着激动起来,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
即使他们背对背,赵长弓也感觉到了-路淮咏,他哭了!
后面的话路淮咏哽咽着没有说出来。
后来的故事!
路淮咏当时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那天,胡夫人挺着大肚子做了一桌好菜。
炊烟渐消,各家的男儿郎都归家吃上了一口热饭,路淮咏和胡夫人却迟迟等不回胡兰。
那天,落了小雪,路淮咏和胡夫人烤着火,静静地等胡兰从军营里归来。
这时一阵风刮过,窗户被吹开了,路淮咏见状立马跑过去把窗户拉了起来。
胡夫人看着垫着脚尖也要关窗户的路淮咏,便欣慰地说道:”啊淮果真长大懂事了。”
路淮咏关好窗户之后,他回过头冲胡夫人笑了笑。胡夫人便张开双手,然后路淮咏顺势就倚进了胡夫人怀里。
胡夫人摸了摸路淮咏的后脑勺,“啊淮啊,去帮我拿把伞,我要去军营里看看将军,你就先吃着饭,不用等我们回来。”
胡夫人话语未落,路淮咏转过身,摸了摸胡夫人的肚子。
“夫人肚子里的弟弟快要出生了,夫人就待在家里护着弟弟,我去军营里接将军。”路淮咏说着侧耳附在胡夫人的肚子上。
“你个小孩子,你先吃着,我去接就好了。”胡夫人说着敲了敲路淮咏的脑袋。
“哦”路淮咏似被敲疼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刚刚夫人还夸我长大懂事了呢。”
“听话,啊淮。”
“我不,夫人让我去吧。”路淮咏说着眼巴巴的望着胡夫人。
胡夫人望着路淮咏那巴巴的大眼睛,抚了抚肚子。
“那啊淮就替弟弟去把爹爹接回来吧。”
“好嘞!”路淮咏说着兴奋地蹦出了胡夫人怀里,去找雨伞去了。
“雨伞找到了,我走了夫人。”
“啊淮,记得穿上小皮靴。”
“穿了。”
“注意安全。”
“好……”
天还不是很黑,初冬的第一场雪,才落了一会儿,但是路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雪上落了一排路淮咏的小脚丫子印子。
军营离家并不是很远,路淮咏走了两刻钟就到了。
路淮咏在胡兰家后面的几年里,当时北漠和九州间友好往来,近十年内未起战火,边境军几乎也没有什防御之心,当时的驻境将士们基本是帮边境的民众们处理一些小摩擦,还有防止北漠的民众越境。
路淮咏之前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知道胡兰在军营里的营房,他进了军营径直的往胡兰的营房去了,但是此刻胡兰并不在营房里。
“两位哥哥,请问胡副将现在在何处的营房里?”
“胡副将,你找胡副将何事?”
“哦,我是替胡夫人来寻胡副将回家吃饭的。”
“胡夫人?”那守门的两个士兵听闻胡夫人三个字似有点惊讶。
“胡副将不是早就回家了吗?”这时右边守门士兵的突然提嗓答了一句。
“胡副将已经回去了?”路淮咏疑惑道。
“回去了,回去了,早就回去了。”左边守门的人摆了摆手附和道。
“哦,谢谢了!”
“原来已经回去了,那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胡夫人要担心了。”路淮咏想着,加快了脚步。
“不对啊,回家的不就这一条路吗,我怎么来的时候没碰上胡副将。”路淮咏走着走着想起这回事来了,又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