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亲王!
他那外甥,竟然给他招惹上了丰亲王!
乖乖,丰亲王那是什么人啊!
虽然年纪比不少皇子都小,但人家出身高贵,圣眷隆厚,乃是鸾凤宫太后膝下唯一嫡子,年纪轻轻,就获封亲王衔,成了眼下大兴朝唯一的亲王。
就连太子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丰皇叔。
这样的人,他那蠢外甥,怎么有胆子去招惹的啊?!
邹文泽只要一想,就觉得遍体生寒。
好在传话的侍卫进去没多久,便出来回话,说他们殿下有请邹额驸。
邹文泽心下松了口气。
还让他进去,许是事情还没太糟糕。
要知道,他妹妹哭哭啼啼的跑到长公主府,跟他说,元哥儿得罪了丰亲王,被关到了京兆府的大牢里,他当时就跟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没什么区别。
他还以为是……
好在,听潘元的那两个护卫说,是潘元在外头看上了个长的跟小姑娘似的少年,又见人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一看就是平民家的孩子,起了歹心,跟着去了少年家里,想要成就好事。
结果没想到,丰亲王竟然也在少年家里!
潘元叫嚣让舅舅邹额驸给对方好看的时候,对方亮明了身份。
邹文泽刚放下的心,听到这,差点晕过去。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邹文泽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细细的问了还有没有旁的冒犯丰亲王的地方,这才在妹妹哭哭啼啼的恳求下,硬着头皮来了丰亲王府。
他这次过来,主要还是跟丰亲王请罪的。
至于能不能顺道救出潘元,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邹文泽跟在侍卫身后进了亲王府。
这还是邹文泽头一遭来亲王府。
他尚的雯婕长公主,乃是先帝后宫一贵人所出,并不如何受宠。
先帝在的时候尚且如此,先帝过世后,永安帝继位,这位雯婕长公主就更不受宠了。
只不过雯婕长公主识趣懂事,慢慢的跟永安帝修复了关系,眼下待遇倒也还好,最起码邹文泽作为额驸在外行走时,没有什么人敢轻视他。
饶是如此,雯婕长公主遇到桓白瑜,也从来不敢放肆,摆什么皇姐的款。
更遑论作为额驸的邹文泽了。
邹文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心下忐忑,这一路走来,他总觉得亲王府这偌大的府邸,也太空荡寥落了些。
偌大的园子,别说假山亭子了,就是正常的植观都没几样。
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好在也没走太久,便到了桓白瑜接见邹文泽的院子。
这院子同外头没什么两样,都是光秃秃的。
邹文泽一进屋子,便有些诧异。
这屋子竟然没烧地龙,还开着窗户,有些冷飕飕的。
要知道,亲王府不可能没做这个设施。
邹文泽心里掠过数个念头,但很快,他就没什么空当去多想了。
桓白瑜正坐于书桌后,冷漠的注视着他。
虽说算起来,邹文泽还是桓白瑜的姐夫,但面对桓白瑜,邹文泽可从来都不敢拿什么姐夫的乔。
他长揖行礼:“见过丰亲王。”
桓白瑜没说话。
上位者没有出声,这礼自然不能止,尤其这会儿,他还因着那不省心的外甥,得罪了桓白瑜。
邹文泽只能尴尬的保持那个长揖的姿势。
屋子里落针可闻。
半晌,立在一旁的苏一尘轻轻的提了一句:“殿下……”
桓白瑜这才淡淡道:“平身。”
邹文泽越发不敢造次,颤颤惊惊的直起身子,“多谢殿下,殿下仁慈。”
桓白瑜冷冷的看向邹文泽,声音很是淡漠:“邹额驸来孤这里,有事?”
邹文泽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殿下,我听说我那不长眼的外甥,冲撞了殿下……”
桓白瑜不接话也不表态,就等邹文泽继续说。
邹文泽偷偷窥着桓白瑜的神色,然而桓白瑜向来都是一副冷漠神态,他这实在也看不出什么来。
邹文泽咬了咬牙,跪了下去,“殿下,我那外甥不懂事,您能否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他伏在冰冷的地方,没办法抬头再窥伺桓白瑜的神色。
又是落针可闻的安静。
这安静折磨的邹文泽头都快炸了。
待到邹文泽快熬不住的时候,桓白瑜那冷漠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邹额驸知道你那外甥,做了什么事么?”
邹文泽冷汗直流,微微哆嗦道:“并不……”
桓白瑜冷嗤一声,不再说话。
苏一尘叹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邹额驸,这事倒也不是我们殿下为难你。实在是你那外甥,太嚣张了,当着我们殿下的面,侮辱我们殿下的朋友,还叫嚣着要让你给我们殿下好看。依着他那张狂的模样,怕是先前做这种事也不少。我们家殿下既然是大兴的亲王,自然不能坐视这样的恶人继续为非作歹下去。”
邹文泽声音打着颤儿:“误会……应该,都是误会……”
苏一尘继续叹气:“哎,希望是个误会吧。不过,邹额驸,你与其在这求我们家殿下,倒不如回去想想对策。估计到了明日,就该有言官来参你了。”
邹文泽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
……
邹文泽神思不属的出了亲王府,他的小厮正帮着他牵着马,他低声嘱咐了那小厮几句,小厮应了声是。
邹文泽打马走了,没有想到,从亲王府开始,便有一道犹如影子的暗行者,在暗处无着痕迹的跟上了他。
邹文泽回了长公主府。
这会儿雯婕长公主也已经知道了潘元的事,气得浑身直哆嗦,跟邹文泽大吵了一架。
她倒不是觉得潘元平日里寻花问柳有什么不对,她是怪罪潘元竟然在丰亲王面前惹了事,还把他们长公主府给牵扯了进去!
邹文泽好生哄了哄雯婕长公主:“我方才已去亲王府请罪了,等明儿我再去一趟,多认认错,想来丰亲王也不至于为难咱们。”
雯婕长公主冷笑一声,拂开了邹文泽的手,不大高兴道:“我那皇弟确实对这种事不太上心,估摸着也不会记仇。但你那好外甥,已经把咱们长公主府的脸面丢没了!以后不许再让他上门了!”
邹文泽自是应了。
到了晚上,邹文泽挑了个空荡,去了书房。
一个黑影早在书房等候已久,声音又低又阴沉,犹如毒蛇。
“邹大人,你那边别是暴露了?”
“我今儿已去亲王府试探过了,桓白瑜显然是为着潘元的冲撞在迁怒,倒也没别的。”
“最好是没有!不然……哼哼!”
书房的喁语细语,一直到了夜深,才彻底消寂。
书房里的人没有发现,房梁之上的隐蔽处,有人一直暗处在监听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