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脸皮最薄,被虞昭华这么一开玩笑,脸红的如同飞云,原本想要捂住虞昭华的嘴,但是最后还是红着脸掀开轿子跑了下去。
“哈哈哈哈,小丫头,还想在我这里当说客,这下羞得跑都不知道怎么跑了吧?”虞昭华在轿子里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在湖边盯着不远处垂柳影子,沉默不语的洛九渊脸色更加难看。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他拂袖而去之后,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亲自去寻虞昭华,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十几日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十几日里,他虽然什么都没说过,但是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果然是根本没有把吵架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或许现在洛九渊眼里的那棵树垂柳,应该已经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
虞昭华笑完以后,慢慢的收敛了神色,安安静静的坐在轿子的一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故作的开心就像是一瓶兑了水的酒,不管怎么喝都清醒,永远都不会觉得醉了。
这些天,别看虞昭华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她的心里也未必有多么好受。
因为她知道,洛九渊因为她不好受。
所以即便是笑,虞昭华心里面也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始终不能放下。
“怎么办?”
虞昭华扣着手,跟犯错了的小孩子一样喃喃自语道。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退让但是坚持,一个紧张但是无辜。这趟旅途唯一让人觉得欣慰的,就是他们终于到了楚国。
楚国的京都虽然不如上京城繁华,但是却别有一番滋味。虞昭华坐在轿子里面一路看过去,原来这就是她二嫁以后生活的城市。
不过说起这件事情虞昭华就觉得奇怪,原著她二嫁楚国,应该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相当于是剧情的拐点,能够引起之前的一切矛盾冲突,虽然不可能真的让剧情按部就班,严丝合缝,但是却也能让剧情回到正规。
但是现在她来楚国,却不是因为和亲,而是和谈。
更重要的,是有洛九渊在--也就是说,这次和谈肯定会成功,她也不会就真的嫁给了楚云棋,所有的一切都会偏离原来的轨道。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那她更加无从猜测。
车队很快到了驿站,虞昭华下马车以后,根本没有初来乍到的欢喜,而是就坐在那里抱着一个软软的枕头细细思考。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但是没人能回答--真的能回答她问题的人,现在正在生她的闷气,十几天不理她了。
“不管了,”虞昭华站起身来来,对着门外的小橘喊了一声:“小橘,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她先把这一身风尘仆仆洗掉再说。
而此时,洛九渊的房间,只有一个空落落的轮椅,人已经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驿馆。
斩眠被洛九渊叮嘱要一直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很久都没有用双腿走路,洛九渊用黑纱帽遮住脸,一身同色黑袍,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楚国的大街,看上去就和其他的远行客别无二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洛九渊穿过人群,终于走到了一家铺子面前,拾级而上。
“大官人,不知道今日要买些什么呀?看大官人的打扮,想必是买给自家娘子的吧,我们这店虽小,但是做出来的香粉确是独一无二的,最近还出了新的香味,若是大官人买回去,官人娘子定然喜悦。”
这是一家叫“凝香坊”的一家铺子。
虽然这铺子只不过巴掌大小的地方,但是墙上却摆着满满的各式各样的香粉,少说也有上百种。
洛九渊嗅觉林敏,一走进来,就能闻到店里面各色的香气,每一种都是上品,其中还有不少极品。
不仅如此,刚刚在街口的时候,洛九渊都能闻到他们家的花香,也真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顺利的找到这个地方。
“传闻凝香坊寸土寸金,果然有趣。”
原本正在殷勤推荐的老板娘,闻言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那可不是吗?我们家的香粉可真是红火的很,别说是我们楚国了,就是对面的大齐,闺中女儿也十分喜欢我们的香粉呢。”
“这店开了多少年了?”
洛九渊随手拿起一瓶香粉,放在鼻前闻了闻。
太过甜腻,香气疏忽而散,之后却让人觉得恬淡。
“已经十年了,”老板娘笑着说:“提起楚国,谁都知道我们凝香坊,那可是连--”
“不必留了。”
洛九渊很是淡定,说出的话却让老板娘变了脸色:“离家日子太久,你也该回去看看。”
“你--你是?”
老板娘瞠目结舌。
十年前,她按照主人的吩咐,来到这大楚,表面上是为了做香粉生意,但是实际上,她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暗探。
这些年里,她做过的最多的事情,除了没日没夜的制作香粉,然后给大齐飞鸽传书,十年过去竟然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于是她嫁给了当地的男子,继续开香粉铺子,继续做她的暗探。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平淡无比的日子里,会看到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主人。
怎么可能?
“这位公子说笑了。”
老板娘心中虽然忐忑,但是好在还能坐到处变不惊:“我这香粉铺子开了十年,一辈子都在这家店里了,您要是赶我走,那可没这个道理。
公子是惹你们家娘子不高兴了吧?不如快快挑选一瓶香粉,等你们家小娘子看到了,定然与你如胶似漆,先前的那些气恼,便可以一笔勾销了。”
老板娘试探着开口,但是目光却不止一次的落在那黑纱里面。
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主人,但是她断定她的主人一定是个好人,虽然看不清当下眼前人的模样,但是她却只觉得奇怪:为何主人会在这个时候来?难道是因为这次和谈的事情?
那他是怎么来的?
跟着和谈的队伍一路走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