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欢莫，是清瑞中学一名文科班的学生，在我抗拒下度过的高中三年，成了我一次又一次改变人生轨迹的所有理由，人们常说过去的就放下吧，我以为我也能一样对曾经受过的伤，吃过的苦，遇到的人都能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可在离开清瑞以后的日子里，这段时间所留下的回忆依旧刻骨铭心，就像人活了两辈子，第一世鞭策进血肉里的疼痛在第二世依旧让你生不如死。我时常在想，如果一切可以再来一遍，还愿不愿意再次遇见他？嘴上说了一万句不想，可所有的假设里的主角依旧是他。该遇见的人，一个也少不了该错过的人，一个也留不住，后来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治愈，这三年却依旧没能抚平当时的万分之一。
第一章我选文科
学生时代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就莫过于文理分科和高考了，每年文理分科的时候，政教处都会提前强文理两科拔尖的学生聚到一起，替他们做出选择，提前分科一提高升学率，这位学生们戏称为掐尖，学校却说，是怕有的学生走错路将来后悔。今年也不例。
偌大的会议室里设备齐全，氛围严肃，这间会议室平常不被使用，是学校用来接待领导以及商议学校大事才会打开来使用。
会议桌的顶头做了一个标准的中国教导主任打扮的中年男人灰白条纹上衣，黑色西装裤，闪亮的运动鞋，保温杯里放枸杞，他叫倪鑫是清瑞中学教导处主任，同学们叫他小倪主任或是三金主任。“都安静，在座的各位是我们一六级高二各班的佼佼者，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叫你们来所为何事，眼看就到了你们人生中能改变命运的第一个选择了，只要你们这30个人分配好了，我们的文理分科，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升学率就有保证了，哈哈哈”倪主任说完欣慰的，看着在场的学生。“校长今年特地将此事交代给我，你们必须听从安排，我不允许出任何纰漏，当然，这些也都是为了你们好。”
其实今天到场的都是学校安排，以后会进理科重点班的同学，至于文科拔尖的同学，自然不会为了分到理科普通班而放弃自己的优势
小倪主任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成绩表，
“瞧瞧咱清瑞的学生多能耐，数理化的成绩，一个比一个漂亮，特别是我们的年级第一，赵泽禾同学数学物理都是满分，生物差三分，化学可惜了，只差一分，但是没关系，等你们到了会有更专业的老师来教你们，哈哈哈。”
“主任能不能快一点，没什么就散了吧，我们都还要回去赶作业呢。”
小倪主任罗罗嗦嗦的，下面开始坐不住了。
“行行行，没什么问题的，大家把表填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小倪主任看了看手表，也不想耽误他们的时间。
“主任。”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少年，举起了手眼神倒也没有望向谁，干净白皙的脸上满是阳光气息，似乎却不好接触的样子，虽说也带有一丝书生气，不知为何，抬眸的瞬间，眉宇间夹杂着戾气，但很快就被阳光遮盖住了。
听声音所有的焦点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啦？赵泽禾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是的话可以先来领张表填一下就可以先走了”少年的略个个子略高，成年的主任，看他也得微微抬头。
“不是，我选文科。”这是少年的眼才望向对话者。
……
“大八卦大八卦，听说了吗？赵泽禾要学文。”
“嘁，你听谁胡说的？他怎么可能学文？”
“什么胡说的，我可是有准确的消息才说的好吗？”
说话的小胖子是高二五班的班长，名叫司原，平时就喜欢和女生在一起讨论八卦，胖胖的脸上挂了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眼睛下边有两颗米粒大小的眼睛，所以五班的同学喜欢叫他小胖班长，而其他班的同学喜欢叫他小眼儿，他可是有很高的知名度，因为他的八卦在年级里，可是出了名的。
“那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接话的人叫靳正清，标准的女神脸蛋，家族遗传吃不胖体质，头发偏黄，家是行白皙的皮肤，到哪里都是不缺少追求者的万人迷。
“当然是从会议室回来的同学了，他们亲口说的，我们的校草当着小倪主任的面，直接坦白说他要学文，可把主任气得不轻。”小胖班长骄傲的炫耀着她的小道消息。
“我的天呐，原来好学生也会八卦别人的事情啊！”
“诶诶，重点不是这个吧！”小胖班长，怎么可能允许话题跑偏呢。
“哎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瞎传了。”靳正清回复道
“切，别不信那一撇已经准备哭了。”小胖班长扶了扶眼睛好像准备放大招似的。
“嗯？什么意思？”
这一撇不就是，赵译禾同班的林若若吗？班里的女生听见林若若便都望向小胖班长。
“一般的同学都说他们从会议室回来，林若若就去找了赵译禾不知道说了什么，林若若就满眼通红的回到座位上，一顿乱发脾气，然后谁也不搭理。”
靳正清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切，她生什么气，人家和他有什么关系，她在那自我感觉良好。
“哟，我清姐这是怎么了？生什么气？难不成是对我们的校草有意思？”小胖班长说话总是欠欠的。
“别让我打你啊。”靳正清翻了一下小胖班长。小胖班长家收到有威胁性的眼神，立马乖了起来。
“我就是看不惯有些女生装柔弱，什么事都喜欢用眼泪解决。”靳正清义正言辞的说
‘’就是看我们清姐多正直啊！‘’小胖班长立马表现自己的求生欲。
“行了，上课了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吧吧。”班主任拿着一沓白色的纸走进教室
“班长来把表分下去，一人一张，没有多余的”
“老师，听说一班的赵译禾选了文科，是真的吗？”课堂上总有喜欢捣乱的学生
“关注别人干什么？管好自己就行了”
“每个同学都拿到表了吧？要结合实际情况和自己的兴趣爱好来慎重选择，这直接关系到你们的前途，下周一放学之前交给我”
“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当然直接选理呀，以后多好找工作”说话的同学叫石源，是靳正清和陈欢莫的好‘闺蜜’。
“谁说文科就不好找工作了？”靳正清回到
“只有学不了理科的才会去学文吧！”
“理科学的再好，不也得给学文的打工吗？自古以来在中国当官的不都是学文的吗？”
“治病救人的不都是我们理科学医的吗？”
“鲁迅先生说，学医救不了中国”
此话一出，班级里起哄的，鼓掌的，热血沸腾，班级后排的男同学，不知是谁带头吹起了口哨。
“停，行了”班主任老师拍了拍桌子，阻止他们再闹腾。
“学文学理都一样，好好学习，比十么都强，回家之后和父母商量商量，下周一之前交齐之后会进行分科考试，你们都上点心，还有啊，咱们班的女生可不能因为某个同学学了文科就盲目跟从，这些都不现实。”
“老师这么说，赵译禾真的学文了”班长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下边又是一片沸腾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面把书翻到……”
“诶诶，欢莫，你是学文还是学理？”靳正清和陈欢莫的座位，就隔了一个过道聊起天来特别方便
“我呀，我不知道，可能会学理吧！”陈欢莫无奈的回答道
“啊，为什么呀？你不是作文好一点吗？”
“家里人可能会让学理以后的话，当一个医生”
“也对，你爸爸就是个医生就可惜了，你那么好的文采了”
“靳正清，上课别说话”靳正清正好被班主任抓个现行
“好的，老师”
“行了，先上课吧，下课再说”陈欢莫是一个非常没有主见，且容易动摇的人，就算他的成文科成绩好一些，尽管他不喜欢理科，如果爸妈让她选文科，如果周围的人质疑她，她会改变自己，就算违背内心。
这一天似乎很短，陈欢没还没有明白自己的立场，留给他逃避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不得不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今天轮到陈欢没值日，所有同学都离开后，只有曾耀还坐在位置上，他是陈欢莫的同桌。
“需要帮忙吗？”曾要收拾东西，看了一眼，正垫着脚擦黑板的陈欢莫
陈欢莫听到曾耀说话，扭头看了看他
“啊，不用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陈欢莫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见过他同桌无数次拒绝追求者的画面——冷漠……极其冷漠喜欢他的女生在他面前真情表白，半个小时他连看人家一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谢谢你的喜欢之类的话，第一次看见说人话的曾耀，还以为活见鬼了。
曾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后门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装满垃圾的垃圾袋。
陈欢莫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他的校霸同桌什么时候转性了？
陈欢莫收拾好卫生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一半的山了。她一路晃晃荡荡往回走，越是不想回家，时间就过的越快，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家门，看到爸爸坐在客厅，陈欢莫，变拿出文理分科表给陈清泉看
“这么快就文理分科了，你想好选什么了吗？”陈清泉，是省医院神经科的一名主治大夫，在工作岗位上看过太多的生死别离，被父母逼迫，被生活压得喘不上来气的年轻人选择轻生，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只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我想学文。”陈欢莫看着自己的爸爸，她很庆幸自己能遇上这样的父亲
饭桌上
陈欢莫率先开口把文理分科的事告诉了妈妈
“那当然是学理吖，这还用问吗？”
“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立刻好找工作呀，以后你也到你爸的医院去当个医生”
“可是我不喜欢理科，我以后也不想当……”
“有个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强，现在大学生当医生待遇多好呀”刘青月截了陈欢莫的话
陈欢莫看向陈清泉，陈清泉只是摇摇头
“你这孩子老是心头一热就情绪化的做决定你就没有想过……”
“青月呀，明天周六，你不是不上班吗？下午你到我办公室来，上个月老张的女儿出国，我托她给你买了化妆品，你来拿一下”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舍得给我买东西了？”刘青月严肃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其实刘青月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的，只是她和天下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望女成凤罢了
“你瞧你这话说的，像我平时多抠门，没给你买过东西似的”
“你明天下班的时候顺道捎回来不行吗？还得让我再跑一趟”
“这不是几个女护士看见了，得分几个嘛我又不好拒绝。”
“行吧，我明天去一趟，先吃饭吧！”
这件事儿就在陈清泉转移话题下先告一段落
晚饭过后，陈欢莫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小时候她就遵从妈妈的意愿吃她不喜欢吃的东西，穿她不喜欢的衣服，上她不喜欢的钢琴课，她告诉过妈妈说这一切她都不喜欢，但是妈妈说这么做就是为了将来她能不后悔，渐渐地，她开始不再坚定自己开始，不再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心声，越来越沉默
叮铃铃~~
“欢莫，是我。”
“清姐呀，咋的啦”
“没怎么的，就是问问你文理分科的事，
想好了吗？”
“嗯，理科”
“自己选的吗？”
“不是，是我妈选的”
“那你自己呢？喜欢文科还是理科？”
“我不知道”
“你这么想学文呢，将来的两年学的就是历史，政治和地理及不同时空和地区的是如果学理呢？以后面对的就是数学公式，物理公式，化学公式”
“清姐这是准备学文了吧”
“哈哈哈哈哈~这么明显吗”靳正清笑得很是爽朗，“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陈欢莫躺在床上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我今天下午在校门口的小胡同里看见你同桌了”
“曾耀？”
“对呀，我看见他被一个女生按在墙上”
陈欢莫一下从床上弹射起来
“被女生按在墙上？是要打他吗？”
“打他？欢姐呀你开什么玩笑？谁敢打你同桌呀，况且还是个女生”
“哦哦哦，也对”
“他们……就是……那个女的……按着你同桌……”
“清姐，您憋得慌吗？”
“诶呀，就是按着你同桌亲……”
“啊！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绝地没有！就是……准备而已，有没真的亲~上去”
“我的天哪，不是说曾耀不喜欢女生吗”
“大哥，谣言听听就行，像他这种男生怎么可能每个女朋友”
“也对，啧啧啧”
“其实最重要的是，是我看见了他们俩了，才没有亲上去……”
“哈哈哈哈哈，那你完了”
“所以呀，大哥~”
“别，这我可帮不了你”
“不行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天天和曾耀坐一起，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呀，他总得看点你面子吧”
“滚，我和他哪来的亲情”
“欢姐，你就真的忍心看到我死在曾耀手上”
陈欢莫仔细回想了一下曾耀拒绝女生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不会放过靳正清，到嘴的女人跑了，谁受得了这种气
“我到时候就帮你解释一下，至于他听不听你就自求多福吧”
“大恩不言谢，挂了”
滴滴滴~
…………
挂掉电话，陈欢莫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他们这种大佬级的人物都喜欢这么干”
…………
一天的疲惫让陈欢莫很快进入梦乡，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学校门口的小胡同里，一个男的被一个女生按在墙上，亲，仔细一看，男的不就是曾耀吗……靠近点看这个女的是何方神圣？一这不就是陈欢莫本人吗！
陈欢莫一下被惊醒！
“天老爷嘞，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真是丢人……”
陈欢莫锤了锤自己不争气的脑袋
“妈，妈！妈？走这么早？”
陈欢莫看了看手机，昨天半夜靳正清又发来一条信息“欢姐，耀哥那讨命的事就……，小的这条命可是交到你手上了”
“……还欢姐，还耀哥跟谁俩呢，……嘁这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羞耻的梦，谁还有脸正视他，很容易带入剧情的，大哥”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吃饭乃兵家常事”
“既然家里没人，那么……嘿嘿嘿”
家里的犄角旮旯里藏了不少陈欢莫的垃圾食品，在她努力寻找早就被刘青月扔掉的速溶奶茶的时候却翻出了一张布满灰尘的证书。
那是初三的时候陈欢莫被刘青月逼着参加一个作文大赛拿的奖。
陈欢莫看着奖状上她的名字陷入了沉思，她确实很享受这份荣誉。
“也许大人是对的，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情绪上头，我没有能力为我的选择买单，可是我就是想试试自己选择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就算他一身荆棘，可当我走向他的时候也会带上一朵向日葵”
“叮~”陈欢莫缓过神来查看收到的短信。“天上真的会有掉馅饼的事吗，谁电影填的我的手机号，白捡一张电影票，爽！”
“嗯？不对，买的是附近的电影院，那么买票的人一定就是找附近的人了到时候被抓到岂不是很尴尬。”
想起来被人指着鼻子说偷票贼的场面，就浑身竖起汗毛，“咦，算了，我可丢不起那人”
“叮~”
“您好，对着突如其来的短信表示抱歉，多买了一张电影票，赠送有缘人，若您不嫌弃，请笑纳安好”
“我嘞个天，我陈欢莫人品大爆发了呀，这都能让我碰上，不过买票的这个人，嗯~？不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电影看电影~”
陈欢莫取到票后，便向发信息的手机号充值了50元的话费，并回复到“谢谢你的电影票，也希望有好运在奔向你”电影该看看起码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咦嘻”
陈欢莫顶着黑脸看完整部电影“这人啊，水逆的时候还真是什么事都能遇见，好好的电影讲什么鸡汤梦想嘛，搞得人真是……”
电影是《缝纫机乐队》讲的是背景各异的小人物，为了追寻共同的音乐梦想，组建了一只与众不同的摇滚乐队的故事。
电影里说“心里有那口气儿，每天惦记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卸下那口气，心里惦记的是什么时候结束。”陈欢莫并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她只是不习惯坚持自己。
回家的路上陈欢莫想了很久，她的以前，穿不喜欢的衣服，去不喜欢的重点学校，上她不喜欢的兴趣班。今天回家之后按部就班的学理科，高考，上大学，当医生，结婚，生孩子……
“我不想再妥协了，我不喜欢化学，不喜欢物理，我要学文科，就算这条路错了，我也会走下去，我自己选的”陈欢莫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准备回到家就摊牌。
回到家，刘青月和陈清泉已经在客厅坐着了，气氛有点严肃“怎么了，您们这是。”
“这下好了，谁不说呢……”
“陈欢莫，你过来”陈欢莫坐在刘青月旁边的沙发上。“怎么了，妈”
“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想学文呢，还是学理呢”
……
“这怎么还带截胡的！”
陈欢莫看向陈清泉，陈清泉冲她点点头，陈欢莫又将视线转向刘青月，“我选文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