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宁如初就真的放心了,他没事就好,不再晕过去了就好。这个时候的宁如初,已经不去想学校的课程怎么办,也不去想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该怎么办了。
第三天的晚上,病房门被打开,卓连城就那样走了进来。他站在她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同在看一具死尸。
宁如初原本正浑浑噩噩的睡着,但很快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她睁开眼睛,被卓连城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张张嘴:“你……”嗓音依旧沙哑的不像话。
卓连城冷冷的笑了:“宁如初,你好样的,我竟然被你耍了。”
“不,不是——”宁如初疯狂摇头,拼命想要解释,她的声音哑的像是恶鬼一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我没有,我不是的——”
你听我解释啊!宁如初好恨这个时候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可惜卓连城没再搭理她,而是看似冷静的转过身,丝毫不留恋的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宁如初更加配合医生和护士了,她要赶紧好起来对卓连城解释,她要快些说话!
一个星期后,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但是医生却告诉她:“宁小姐,您的声带受损严重,恐怕回不到和以前一样的声音了。”
宁如初愣住。
“而且您以后也要注意,千万不要过久的说话,否则声带会受损,次数一多您就有可能成为哑巴。”
成为哑巴?宁如初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他竟真的伤她至此吗?宁如初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眸光一暗。
从此以后她再也唱不出动听的歌曲,不能再长时间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话跟他开玩笑了。没关系,那她就从此以后做一个安静的淑女好了。
宁如初自我安慰着,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卓连城。
她对杨助理说:“我想见他。”
杨助理听到宁如初的声音后明显怔住,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宁如初曾经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清脆呢。
“少爷他现在还在气头上……”
“但我了解他,他对我的怒气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轻的。”如果她不去见他,他会更生气。
杨助理只好带她去见卓连城。
卓连城坐在一个黑暗的房间内,杨助理按下开关后都没反应,就像是风化了的石像。
“宁小姐,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杨助理轻轻带上了门。
看着这样子的卓连城,宁如初十分心疼,她蹲在地上,轻声说:“我坦白了,我和林佑是好朋友,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至于去他的住所做饭,是因为我打赌输给了他,所以才去的,后来这两个月我都已经不去了……”
事情太多也太乱,宁如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本来刚开始想和你说的,可是我最那时觉得在学校里交个好朋友没什么,但当我发现你占有欲很强的时候,我和林佑已经成为好朋友了,我那时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害怕对你坦白以后你会勒令我和他成为陌生人,我那时觉得这是不对的……我也应该有交朋友的权利……”
“你可以继续和他交朋友。”一直像个石头般的卓连城说话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可怕。
宁如初很怕他这样盯着自己,曾经的情爱通通不见了,她在他眼里就是个仇人。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和他保持距离,再也不和他说话了好不好?”宁如初慌了,她觉得自己要失去卓连城了。
可惜听了她的话,卓连城没有丝毫动容,他面无表情道:“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一句我错了来解决的。”
宁如初震惊地看着他,抖着声音问:“你,你要做什么……”
他疯了,宁如初想。
“知道我如何对待欺骗我的人吗?”卓连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而往往有些时候,没有表情比有表情更可怕。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没有和他做过任何不应该做的事,我也不爱他!我爱的是你啊!”宁如初哑着嗓音喊。
最后那句她爱的是他,令卓连城意识清楚了不少,他俊俏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
她爱他,既然她爱他,为什么又要欺骗他呢?
她和他在校园内成双入对,她给他做饭,卓连城一直以为她只会给自己做饭,谁知道她竟然给那个男人做了那么久的饭!
那个男人?卓连城目光一闪!他要杀了那个叫林佑的家伙!想到此,他猛地起身要往外走。
宁如初从后面抱住他,颤声问:“你干什么去?”
“放手!”卓连城怒声吼道。
“别干傻事,亲爱的……”宁如初已经猜到他想要去干什么了。
可是这句话却让卓连城认为,她舍不得自己伤害那个叫林佑的家伙,她还在护着他,她就这么在乎那个男人吗,居然如此护着他!
“你对他挺好的嘛。”卓连城冷笑连连。
宁如初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我是担心你,我爱的是你!”
“滚开!”卓连城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他望着被自己推到在地的宁如初说:“你是舍不得我的钱,还是想接着耍我?”
“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你的钱?我有在乎过吗?”宁如初流着眼泪反问他:“我从没有想过要耍我,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保证以后会改,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吗?”
卓连城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她看。
“犯罪的犯人尚且有一次改正的机会,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了……”宁如初恳切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曾经你做过类似的事,可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卓连城道。
“再给我一次,事不过三,事不过三对不对?”宁如初可怜巴巴地说,腮边流满了泪。
这回卓连城没看她,而是选择转身离去,关门声震耳欲聋。
宁如初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又不敢再追去,独自坐在地板上坐了好久好久,也哭了好久好久。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如此后悔过,也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了代价。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明知道自己的伴侣受不得一丝欺骗,她却还是那样做了。
她错的好彻底,如果早点告诉卓连城关于林佑的存在,哪怕他暴跳如雷,但总归比现在要好得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如初起身出了房间。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她肚子饿了,打算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刚把泡面扔进锅子,一扭头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
脸庞白皙嘴唇红润的卓连城依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眼睛红红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宁如初的小手抚上胸口,抖着声音问:“你吃饭了吗?我下了泡面……不,我给你煮碗粥吧?”
卓连城回应了她,他把手里的酒瓶砸了出去,就砸在宁如初身后的冰箱上!
‘砰’的一声巨响响在宁如初耳边,碎掉的酒瓶渣滓乱飞,还有一些小碎片刮破了她的脸颊。
有些疼,宁如初却不敢摸脸。她惊恐地望着门口的男人,她想,他疯了。
狂躁症……这三个字浮现在宁如初脑海里,她都差点忘了,卓连城不仅有抑郁症,还是个重症狂躁症患者。
他并非不打女人,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就被他狠狠踹了一脚?想到此,宁如初惊恐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生怕他会对自己动手。
但这一小步却不知怎的激怒了卓连城,只见他大踏步走过去,拽住宁如初的胳膊把她压在了冰箱里,恶狠狠地瞪她。
宁如初下意识祈求他:“卓连城,别动手……别动手好不好……”
卓连城与她对视良久,似乎也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急需发泄,她能理解此时的他在犯病,而有些病情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
“我们重新开始吧?”宁如初泪眼婆娑地对他说。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让卓连城平复了些,他的嗓音也如此沙哑:“还能重新开始吗?”
他这种人从不轻易相信别人,也绝不轻易爱上谁,一旦爱上谁就是一辈子,容不得丝毫欺骗和背叛。
普通人也许会给她一次机会,但他不是个正常人啊……卓连城痛苦的想。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正常一些,非得是个病人!
“你看我表现好不好?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你看我表现,如果我表现的好,我们就重新开始!”宁如初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火上的锅子已经烧干了,泡面糊在锅底,就在这时锅子猛地炸了!
而他们两个离锅子如此之近,在锅子爆炸的那一秒,宁如初清楚的看到卓连城将自己护在了怀里。
她开始嚎啕大哭,抱着他紧紧不撒手,她一边大哭一边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我的错,亲爱的你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