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陈鸣川居然开始检讨起自己的父亲
。
“陆三七,你可知我为何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陈鸣川的这个问题既像是在问着陆三七,又像是在自问着。陆三七歪着脑袋想了想:“当然是因为本姑娘生的貌美如花,性格又讨喜,又会拳脚武功,还能帮得上你的忙了。”
陆三七的手指翘起了兰花指,在陈鸣川的眼前晃来晃去,却不想陈鸣川就一把捉住了陆三七的手,他摇了摇头道:“不对,都不对,七七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陆三七,这世界上绝没有第二个陆三七了。”
他的眼神里头,透露着一种真诚,陆三七心口一下子被攥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就把手给抽了回去。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唇角却已经被陈鸣川给衔住了,每次一到这种关键时刻,陈鸣川总会用这种方式不让自己说话。
可是这么浓情蜜意,花前月下的时候,还喝了两坛酒助兴,陆三七却也不想将自己的唇挪开了。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陈鸣川脸上带来的热气和酒气,很是香甜,她嗅到了,陈鸣川身上的味道,是雪水的温热和潮湿,还有一丝松树的清寒香气。
酒气一直在往头顶上发散着,陆三七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明没份的,他们两个还没成亲呢,犯不着这个时候就发生什么,何况自己终究是要回去的。
一想到这一点,三七刚才的热情,就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她马上清醒了过来,双手往陈鸣川的肩窝中一用力推,生生地将陈鸣川推开了。
他赶紧摇头道:“咱们两个人,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
陈明穿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他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动着实有些夸张。
若不是陆三七反应的快了些,他当真要将眼前的小娘子吃干抹净了,可现在,他又不愿意让这个小娘子来承担这一切,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水缸边上,用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兜头浇了下去。
“现在可是大冬天呀!”陆三七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得风寒啊!”
陈鸣川的脸上湿淋淋的,可是他却摇了摇头道:“放心吧,你家相公这身体其壮如牛,还得不了什么风寒。”
这怎么着就是相公了,陆三七又想起当日被损毁的一纸婚书,她赶紧甩甩头:“咱们两个的婚书早就毁了!”
她巴不得现在跟陈鸣川划清界限,可是这界限其实想划就能划得开的,陈鸣川的一言一行,一语一笑,早就像一只罗网一样把她困在其中了。
好看的男人真要命啊,陆三七暗叹了一声,他扬了扬手:“算了,今晚我累了,我去睡了。”
很快陆三七便回到了房间之中,躺在了罗床之上,她下意识地将手向旁边挥去,可是那里并没有人。
陈鸣川今夜倒是没有直接追过来,陆三七心里头居然有一点失望,她赶紧将这些失望压下心头,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北安城中便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东厂所豢养的杀手组织百花楼不长眼,竟然得罪了当朝的沈王爷。
沈王爷一纸弹劾的奏章告到了皇帝那里,惹得皇帝勃然大怒,直接下令裁撤了东厂的百花楼,自此百花楼倾刻覆灭。
而陆三七和陈鸣川是在街上戴着斗笠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消息的,他们二人也说不上来是喜是悲。
若是喜,大概也是喜自己身旁的威胁又少了一个,若是悲,使他们又想起了,合欢那一夜悲凉的眼神,那里头所透露出来的绝望,当真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
正在陆三七盯着告示的同时,她看见前面有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那身影的主人戴着斗笠,匆匆地穿过了告示前头站着的人。
只是那身影实在是太过纤瘦了,一看便知是久病成疾,陆三奇赶紧扯了扯陈鸣川:“我好像看到了合欢了!”
陈鸣川一愣,往茫茫人海看去,他个子高,果然在如潮人海之中捕捉到了那戴斗笠的白衣女子,看那身形便知是那一夜闪身而走的合欢。
“咱们去看看!”陆三七又起了好事的心思,她知道,何况在身体之中藏着剧毒,若是不尽快医治,只怕早晚会死。
合欢的步速越来越快,似是已经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他七拐八拐走入一条小巷子之中,突然停住了脚步:“二位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究竟所为何事?”
陆三七也停住了脚步,他们本来也就没打算掩藏行踪,至于合欢知道了,那更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陆三七笑嘻嘻道:“合欢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毒解了没有?”
这话是真话,合欢自然也听得出来,但是她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多谢你们二人的好意,只是我不需要这种好意,你们走吧。”
碰了一鼻子灰,陆三七倒也不稀奇,她看得出来,合欢的武功十分高强,若是能将合欢拉到自己这一边,日后对起义之事,将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助力,因此,他不肯轻易放弃劝服合欢。
“合欢姑娘,虽说沈寒江做事,确实是伤了姑娘的心,但我想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陈鸣川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惹得合欢突然转过了头来,挂着铃铛的银丝突然朝着陈鸣川的面门打了过来。
陈鸣川早有防备,往后拉成几丈的距离,那银丝的距离毕竟有限,打不到他,合欢手指一扬将铃铛倒吸回了掌心。
她冷然道:“谁许你们提那个人的!”
陆三七不由得有些张口结舌,都怪这个狗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寒江负了合欢的心,合欢现在恐怕连杀了沈寒江的心都有,难道还会因为几句劝慰动了回头之心吗?
正在几人说话的当口,从街巷的几个地方,又走过来了几个蟒袍男子,合欢神色一沉:“果然如此,原来你们有意设计来埋伏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