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妇人依旧有些为难地绞着手指:“确实是司曹公子的,咱们妇道人家,一开始不敢相信,后来也就不得不相信了,那司曹公子一向是个登徒浪子,哄着我家女儿,行了那等不合礼教之事,可如今再等等月份也就大了,这事如果不成,那日后……”
陆三七暗叹一声,看如今的情况,只怕又是个傻姑娘,被个司曹的公子,哄上了床,现如今没有名分,日子也越发难过了,这毕竟是古代,对这种事的包容度委实有点低。
“公子,姑娘,我知道我家囡囡做事不对,也算不上什么贞洁女子了,可是我这几日观察二位,知道二位是有本事的人,因此想求求你们二位,帮帮我那可怜的女儿吧。”
正说着话,这妇人便又要往地上跪下。陆三七赶紧阻拦道:“大娘,你先别急着给我们跪下,还请你将女儿请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
这大娘一听此言,神色一喜,拼命点头道:“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显然,这是个对女儿十分好的女子,她已经为女儿想尽了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待到午后,那妇人才生生拽着一个女子进了门。刚进门的女子生得一张瓜子脸,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好看,樱桃小口,看着是个小家碧玉。
这姿色绝对不差,这女子正流着泪,又低着头,虽然看着柔弱,可身上又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劲儿。
只是一眼,陆三七就瞧见了这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可是她似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如今有了身孕,因此一直用布条绑在腰间,看着纤细了些许。
“娘……我不要见他们。”
就算是走到了陆三七的门口,女子也是微微垂着眸,浑身都透露着不情不愿的劲头儿。陆三七霍然将门推开,似笑非笑道:“姑娘为何不想见我们,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说得事儿?”
“我有什么不能说得事儿?我和谭郎乃是真心相爱,谭郎也和做过保证,只要他爹爹允许,便将我明媒正娶,带入家中。”
女子柳眉倒竖,清清冷冷地瞧着陆三七和陈鸣川。
她目光凝聚到二人身上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生得还真不差,尤其是这男子,长得比她的谭郎还要好看上几分。
“姑娘,若那谭公子当真是对你如此情真意切,他何须等到此刻,还不给你任何消息?”
陆三七拉过了这女子,将这女子按在了椅子上:“姑娘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怎么?你家男子是负心汉,全天下男子便要是负心汉么?”
女子冷哼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陈鸣川:“这位公子,也是你所说的那种负心汉么?你们二人又是如何相识的?”
这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可真不怎么好听。陈鸣川却坦然笑道:“姑娘,若是陈某心中爱慕一个女子,现在又无法给她一个合适的未来,陈某便宁可不染指这个女子,让她好好活着,对于我来说,这女子的平安最为重要。”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陈鸣川的眸光,是停留在陆三七身上。
这倒是惹得这女子惊愣了片刻,良久方道:“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得……难道……谭郎真的……”
她一向坚定的心性,一下子就发生了扭转。陆三七赶紧给这女子倒了一杯白水:“姑娘,你那谭郎多久没有找你了?”
“从……从得知我有了身孕……他……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女子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看得出来,她也是十分慌乱,可是又接受不了心爱的男子弃自己而去,便只好为那男子想尽了各种理由,究其根本,其实就是想骗骗自己罢了。
陆三七心中不由得对这女子更起了不少同情之心,这世上被负了心的女子何其之多,这女子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第一个。
便听这女子絮絮叨叨,原来她名叫若雪,同那谭家公子认识,是在夏天江上泛舟的时候,彼时若雪被船上的人雇了过去洒扫,只是一眼,便隔着数人和谭家公子两两相望,因此结缘。
可没想到,这段缘分是彻头彻尾的孽缘,两人一相见,便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没想到数月下来,若雪觉得身体越发倦怠,又有干呕的症状,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去看了郎中才知道,竟然已经有了身孕,那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若雪还未曾意识到这是件大事,还兴冲冲地去告诉了谭家公子。
谭家公子得知此事,便一直拉着若雪许诺,回家会告诉父亲,来日便用八抬大轿来娶她,可这些日子过去了,谭家公子可说是杳无音信,若雪也曾在司曹衙门前犹豫,可是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差,再加上她又不忍给谭家公子找事儿,因此就一直这么搁置下来了。
眼见着就快要显怀了,才敢让自家母亲知道,若雪小声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分说明白,又赶紧补上一句道:“谭郎绝不是个坏人,他定然是在府中遇上了什么麻烦,因此才会如此……”
好端端的一个司曹公子,再麻烦又能有什么麻烦,这道理陈鸣川和陆三七都知道,可这二人不忍心打碎了若雪的幻梦,只好点点头,又劝慰了她几句。
“姑娘,我们今晚就夜探司曹府,找找你那谭公子。”
陆三七心中有气,早就忘了自己胸骨断了这件事了,一扯动,不由得疼得龇牙咧嘴的,偏偏还忍着疼,对着陈鸣川挤眉弄眼。陈鸣川无奈笑道:“姑娘放心,我们今晚一定找到谭公子,让他给你一个答复。”
若雪立时神色一喜,赶紧拿出了一方绣帕,塞到了陆三七手中:“这是谭郎当日送我的东西,他看到了这个,便会知道是我给你们的,他一定会相信你们的。”
陆三七手一抖,差点没把帕子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