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这可是剧毒,我们治不了。”又有人将陆三七和陈鸣川推拒了出来。
眼见着陈鸣川就要发火,陆三七忙道:“也怪不得他们,我这毒一看就知道很难解,他们也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且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跑过去。
刚才两人就拉住人问完了,可这些人一点告诉陆三七的意思都没有。
到了这会儿,陆三七一把拉住了一旁干瘦的中年男子:“这位大哥,你们怎么都往那个方向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每到月初,便会有天女前来洒下恩德,我可是要去看天女的,你们别拦着。”
干瘦的中年男子一甩手,就将陆三七的手给甩脱了。
朱华观的那些女子,之前也是打着布施的名义,前来控制人心,说不准这一次这些天女,和朱华观的女子,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陆三七忍着整个手掌的疼痛,扯着陈鸣川道:“狗子,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去看看,说不准还能揪住朱华观的小尾巴呢。”
花瓣飘飞,竟然落满了整个北安城的街头,只见数个高大的昆仑奴,抬着一尊巨大的高台,缓缓从街心行了过来,而高台上有三个座位,每个座位都有一名女子坐在上头。
右边那一位身穿白衣,神色清冷,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扰动不了她的心绪,左边那一位则是尽态极妍,笑语嫣然,春风化雨,而那笑意,便似春风普度一般。
而中间的那一位,则是高傲如神祇,她像是被奉在神坛之上的菩萨,无悲无喜,眼底却尽是悲悯。
别的不说,光是这三个人的做派,陆三七就不得不说一句,可是比当日朱华观的那伙人高大上多了。
想想朱华观的那群人,简直如卑劣的蝼蚁一般,不堪细想。
“诸位,今日我们三人来此布施,就是为了忧民之所忧,苦民之所苦的,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笑得最为娇俏的女子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挤到了最前头,若不是那些个高大的昆仑奴,整个高台都要被挤塌了。
挤得陆三七差点七零八落了,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怎么着也想不通,这些人看起来也太夸张了,他们好像深信眼前的女子,能够解决他们的问题。
“狗子,你说这些人是傻么?”陆三七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
“诸位且住,那位姑娘,请走到最前面来。”右边的女子眸光突然停在了陆三七身上。
陆三七指了指自己,扬声道:“姑娘,你说得是我么?”
“不错,就是你。”女子盈盈笑道:“我看到姑娘正在忍受病痛的折磨,我这儿有一单方,或许可以解了姑娘的疼痛。”
陆三七浑身一冷,她隐隐有种感觉,之所以自己会被这女子看中,很可能是因为下毒人的授意。
她刚才忍住,跟着一起过来看热闹,便已经落入了那下毒之人的圈套中。若是此刻不上台,恐怕这毒解不了,可若是上台了,岂非成为了这些人操纵人心的工具。
“七七,只管上去,我和你一起。”
陈鸣川昂首便往前走,却不想那高大的昆仑奴却一把拉住了他,冷声道:“公子且慢,你不能上去。”
陆三七深吸一口气,缓声道:“狗子,别担心,我就不相信了,几个小女子罢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台面之上也是空荡荡的,看起来确实十分平静,陈鸣川也就停住了脚步,可是他的目光,一点都没有离开陆三七。
陆三七抬脚一蹬,便立在了台面上,而她高肿的手,却惹来了下头不少人的惊叹。
“你们好生瞧着吧,天女定然能够治好她!”下头一个身形佝偻,躯体干瘪的老头儿兴冲冲地拍着胸脯,好像治病救人的是他似的。
“姑娘,烦你将手抬起来。”
红衣女子娇笑一声,突然抽出了一把雪亮的薄刃,在陆三七的血管上比划了几下,趁着陆三七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刀子就落了下去,生生将血肿全部刮开。
陆三七只觉得肌肉一抽,疼得眼前一黑,可她很快便闻到了血腥气,睁眼一看,掌心的血流得极快,可高肿的手,渐渐有了清晰的痛觉。
红衣女子将刀一收,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在陆三七的掌心上叩了叩,不少白色粉末倒了出来。
手心登时一片清凉,这女子还真能疗毒,刚才说得可不是假话。
“姑娘这只手这些日子不可沾水,十日之后必好。”
红衣女子话音一落,眼角眉梢皆带着笑意看着众人。原本就笃信她们的黎民百姓,此刻就更加激动了,偏偏一旁的昆仑奴还有意无意地添油加醋:“诸位慢一点,咱们今日只救一百个人。”
街市上站着的人,何止百人,大家生怕落在人后,那就更加不肯相让了。
陆三七被涌动的人潮挤了出来,她下意识抬起头,竟发现那红衣女子的唇角带了一丝讥诮。
此刻,一个腰身臃肿的妇人已经扑到了台子上头,她呼天抢地道:“三位天女救救我,我那夫君,日日都去那些花街柳巷,日日和那些女子厮混,我家中有一对儿女,快要死了,我那夫君也不管。”
陆三七像是一条小蚯蚓一样,钻来钻去,终于到了陈鸣川身旁。
陈鸣川便伸出手,撑出一点空间来,将陆三七圈在里头:“咱们瞧瞧,这几个所谓的天女,究竟会怎么办。”
此刻,白衣女子突然起身了,她翩然掠到了高台下头,展动身法,甚至还踩了几个人的肩膀,倏忽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中间的女子缓缓对妇人道:“你莫急,我三妹已经去处理此事了。”
还未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见白衣女子从人群外再一次翩然落了进来,这一次,她将一个黑色的包袱扔在了地上,那滚圆的包袱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女子脸色煞白,似是有些畏惧,但她还是伸出手去,缓缓展开了包袱,里头竟是一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