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刚刚被人发现罢了。
一旁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她到现在还在颤抖,刚才那惊声尖叫,便是她发出来的。
“太子,陆姑娘,你们来了就好。”抚阳郡主立在门旁,一直捂着心口:“我竟不知是谁对小蝶有这么大的恶意,竟然要杀了她。”
“如此说来,这人是郡主的丫鬟?”陆三七瞧着地上的人,借着一旁的灯火,也瞧清楚了那张面容。
她的脸上全是惊骇之色,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
陆三七往前走了两步,对府中众人道:“大家先别往这儿走,以免破坏了现场。”
众人都知道,陆三七经常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虽听不太懂,但也大概明白,就是不让他们往前走了。
陆三七手上垫了一张手绢,轻轻走到了小蝶身旁,将小蝶的手抓起来,却见那指尖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小蝶,是什么时候?”陆三七望着抚阳郡主。
“小蝶一向给我端茶奉水,今夜我想喝点莲子汤,便让她去熬,她就再也没回来。”
抚阳郡主惊魂未定,只不过是勉强撑着,站在门口。
“我当时在给郡主梳头,也未曾看到小蝶。”一旁的丫鬟嘴巴都在哆嗦。
按理说来,这院子之中,当时只有小蝶一人,若是有人动手杀了小蝶,她们也应该听到响动才是。
陆三七又在周围看了一遍,却在地上看到了几片被碾作尘埃的桂花,看那桂花零落的尘埃,是个女子的脚印。
“陆姑娘,可曾看出什么端倪?”上官玄缓声道:“小蝶只是个寻常丫鬟,又会和谁有仇?”
陆三七站起身:“还请各位回去,我要看看小蝶身上的伤口。”
府中的丫鬟和小厮,平时都不怎么来这个院子,和小蝶也没有什么过节,他们一听此言,也就渐渐散了。
“你们两个也转过头去。”
陆三七又嘱咐了一声,她缓缓将小蝶的衣襟拉开,那伤口又细又窄,凶器可能是一把窄刃的小刀,或是一把剪子。
而她的背后,竟然也生出了一小片尸斑,这说明她被人拖曳过。
陆三七的唇角渐渐抿起一丝冷笑:“郡主,更深露重,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大概就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小蝶了。”
尸斑的出现,还需要时间,陆三七突然抬头,瞧着抚阳郡主,抚阳郡主依旧很是害怕,她声音有些软糯:“上官将军,你今夜可否守在我这儿,我有些害怕。”
这种平时爽朗,遇事嘤嘤的人,真是有杀伤力,陆三七不得不暗叹一句。
上官玄的神色一软,点头道:“今夜我就站在屋外,郡主好生歇息便是。”
“要是那人从后面闯入我的房间呢?”抚阳郡主神色一羞:“何况天气转凉,将军请进来,守在外间,也让我安心些。”
上官玄一愣,他也曾有过少年风流之时,只是如今变得性情冷硬,这一副铁血心肠,面对着抚阳郡主之时,全不顶用了。
“上官将军,你就快些去吧。”
陆三七感觉自己成了大灯泡,上头都发着光,她命人好生看顾着小蝶的尸首,又拉着陈鸣川的手,穿过桂花林,很快就离开了。
桂花林外,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她藏在桂枝的后头,凝望着抚阳郡主的院子,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离开。
不到天明时分,陆三七就又一次被人吵醒了。
城里头居然出事了,士卒来报,从晨起之时开始,城中便有不少百姓身体不适,一日之内,竟有三成百姓,躺在家中出不了门。
人不是铁打的,总会生病,然而一下子病了这么多人,除了有人下毒或是瘟疫,那别无可能。
陆三七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又叫了祁长生和云老头儿,去城里头挨家挨户地看。
前些日子热闹非常的街巷,此刻哪里还有人,陆三七叩开了一家门扉,只见一个妇人正抹着眼泪,一看见陆三七就跪下了:“陆姑娘,我家相公突然就不行了,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云老头儿掀了掀床上那人的眼皮,陡然间一拍腿:“糟了糟了,老头子我糊涂了。”
“云老头儿,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陆三七跺了跺脚,她本以为前些日子血虫的事情,已经平息了,今日一看,这事儿还没完呢。
“我忘记了,那天星草虽然可以止住血虫之毒,可和另一种草药配合起来,便又是一种剧毒。”
云三摸着脑袋:“可是另一种草药,这儿怎么会有呢……这不可能啊……”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陆三七有点着急了:“云老头儿,有话快说啊。”
“这种草药产自大雪山,名为连根须,十分珍稀。”
云三在房间之中走来走去:“除非有北蛮人的灼心草,才可相救。”
“北蛮人?”
陆三七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她正要开口,却听外头一片喧哗之声。
陈鸣川神色一冷,推开门去,只见街口上,突然架起了一个简陋的道坛,一群身形魁梧的汉子,扛着道坛的架子,脸上全是麻木的表情。
而那道坛之上,却坐了十数个素衣女子,她们白衣如雪,衣袖飘飘,恍若仙人一般。
原本都在家中的百姓,此刻都生出了好奇心,伸着脖子往外看着。
更有甚者,一群人从家中走了出来,见到这几个女子,便拜倒在地上。
为首的便是卖古玩的何掌柜,他双手向前指着,扬声道:“自从咱们反叛了朝廷,日子便越来越难过,越来越多的人染了病,如今天女降临,大家伙儿还不快快出来谒见天女,天女慈悲,一定会治好咱们的病得。”
“何掌柜,你……”陆三七正要出去讲道理,陈鸣川却摇头示意:“七七,先看看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何掌柜这么一说,倒是煽动了不少人,他们各自推开房门,瞧着眼前的情形,可又不敢轻易过来,只好站在后头静静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