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七和陈鸣川扛着一个姑娘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都指挥使府。
柳小九一听这消息,便匆匆来到了正堂之上,看到地上放着的那女子素衣如雪,便知道是朱华观的人。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梁谷的尸体,陆三七好歹雇了一辆马车,这七窍流血的画面,才没让人看见。
祁长生将小蛇一放出去,那小蛇就像是找到了天然的食材一样,在尸首上下不断蜿蜒游弋着。
不多时,它突然扬起毒牙,朝着尸首的脸庞咬了下去,一时间血流如注,血窟窿怎么看都有些可怕。
很快,小蛇就咬住了一条朱红色的虫子,生生给吞了下去。
祁长生摊开手:“你们也看到了,这种东西叫做血虫,一旦以人体为食,那就不死不休,而且每过十日,就需得服药,否则的话,血虫就会进入心脏之中。”
“这么说来,梁谷他们之所以会去朱华观,就是为了拿到药物,来解血虫之毒?”
陈鸣川瞧着尸体,不由得叹息一声:“可惜此物就如附骨之疽一般,摆脱不得。”
“梁谷可能就是这么才疯了。”
陆三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狗子,你把那药材给祁长生看看。”
陈鸣川便将之前在粮铺之中沾染的黑色药汁拿了出来。
这会儿云老头儿正在田园之中享受农夫的快乐呢,哪儿顾得上这边。
他和吕轻尘斗了那么多年,更成了蛊虫方面的大师,可偏偏身边还跟了美娇娘,人家对这档子事儿,只想着独善其身。
现在能够用得上的人,也就祁长生一个了,他拿着沾了药汁的布嗅了嗅。
“这里头用了三种十分稀有的药材,除了成形了的何首乌,还有两种,非得南疆和北蛮才有。”
祁长生的眉头微微皱着:“你们也知道,光是成形何首乌,就不是那么好弄来的。”
“南疆和北蛮,不就和这些天咱们调查的东西和在一起了么?”陆三七又沉吟了一会儿:“这么珍稀的药材,梁谷怎么会有?”
地上躺着的素衣女子,此刻悠悠醒转,她一看到柳小九,便惊喝道:“柳氏,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儿,大姐已经发了文书,见到你格杀勿论!”她的手又往怀中一探,却愣在那儿了。
“我的……我的针匣呢?”她神色一乱。
陆三七抬起了手,轻轻晃着手中银色的针匣:“姑娘,你是在找这个么?”
“你还给我!”看女子那模样,眼见着就是要过来抢了。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思,也不看现在你在哪儿了。”
陆三七轻嗤一声:“这是都指挥使府,说白了,你落到我们手上了,等那十八般刑罚一一给你用上了,你也就知道好歹了不是?”
这些话不过是吓唬女子的,效果还真是出奇得好。
女子之前也一直在朱华观之中,被朱华容洗脑,除了些许拳脚功夫,什么都不会,更加没见过世道险恶,还知道陆三七这儿有说不尽的手段。
她神色看来越来越慌张:“你们……你们敢!我是朱华观的人,若是我死了,大姐一定会过来找你们的。”
“你怎么不想想,像你这种小喽啰,你们大姐犯得着为了你这么一个人来对付我们么?”
陆三七故意挤眉弄眼,看着还真有些吓人。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竟嘤嘤得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往后缩着身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听命行事。”
“好,你倒是说说,你听谁的命,又行的什么事?”陆三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转回椅子上,缓缓坐下:“我劝你,好好说,别再撒谎了。”
“我们只是……”女子的话还未说话,便缓缓地软倒下去,只见她鼻子之中,也开始流血了,几条蠕动着的血虫,跟着血液被冲了出来。
她睁大着眼睛,整个眼球都被血液给浸透了,她死之前,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她睁大着眼睛,气息最终全然消失了,而她到了这会儿,才明白,有些事,她原本就不应该做的。
“姑娘!姑娘!”陆三七从椅子上下来,摇着这女子的尸体。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陆三七抬起头来,静静地瞧着柳小九。
可柳小九也是一脸悲怆之色,她蹲下身,看着女子的尸首:“没想到,大姐也给你种了这种东西。”
“柳姑娘,你现在还隐瞒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刚才这女子身死之时,陆三七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可是现在再想寻觅那等香气,却又觉得无处可寻。
柳小九能来,本来就是一件意外之事,刚才那女子好好地说着话,若要说是朱华容在数里之外感知了这一点,所以才发动蛊虫害死了这女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此处唯一有利益相关的,便是柳小九,可她又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悄无声息地催动蛊虫,想必就是刚才那一段香气的古怪了。
“陆姑娘,我不知道你说得隐瞒是什么意思,我从未隐瞒过什么。”柳小九看起来真可说是无比淡定,她一双妙目,定定地瞧着陆三七。
“柳姑娘想装糊涂?”
陆三七突然抢步上前,柳小九下意识后躲。
却不想陆三七袭她面门只是虚晃一招,反手便绊住了她的衣袖,生生将她的衣袖撕了下来。
那衣袖上果然有刚才的一段香气,虽然行将消散,但还是能够嗅得到。
“柳姑娘,这便是证据,你想投靠咱们没关系,但你得说实话吧?”陆三七冷哼一声。
“我……你们要杀要刮,直接动手就是,没有必要如此。”柳小九一抬下巴,居然摆出了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
陈鸣川和上官玄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要是一起动手逼问一个女子,怎么看都有点过分,因此这两人都十分沉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只好看着陆三七来对付柳小九。
陆三七笑道:“咱们不逼你,只是也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