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吓死我了呢。”
陆三七见事不成,心中越发不服,可她也只能叹息,刚才纯属学艺不精,她倒是不信,若是自己到达了结发长生功的第十成,那些人还能奈何她不成?
然而没有如果,她也只好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我想,我应该知道那人是谁了。”陈鸣川此刻却来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那他到底是谁,你快说啊!”陆三七差点没忍住心头的愤怒。
“他是东厂的人,我小时候曾经见过……”陈鸣川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我的陈氏八法也是他教得,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功夫,这样的蛊术。”
“又是东厂那些走狗!”陆三七愤然过后,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你的意思是,陈氏八法他教得,那不是你祖传功夫么?”
“对,是祖传不假,但其中有所缺损,所以导致我只能练到第四法,是他补全了后头,还教给了我。”
陈鸣川不由得叹息道:“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见过他的面容,我只知道,他在东厂之中,都能随意来去自如,因此才凭此推断,他是东厂人。”
狗男人说了就像是没说一样,这次扑空了,再想抓住那人的小尾巴,可就难了,陆三七只好耸耸肩,一脸无奈:“他说,他会在京城等我们。”
陈鸣川沉吟片刻,释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们早晚有一日会去京城,好好看看此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恭喜宿主完成机械箱特别任务:过往。获取图纸:房子投石车。获取图纸:黑油战兽。”
房子投石车陆三七眼前就有几个,可是黑油战兽是什么,她依稀记得,刚才祝羽就将石油叫成黑油,所以这战兽和石油有关?
脑中突然出现了两张十分清晰的图纸,但是上头的线条实在太多,陆三七一时间消化不了,她只好从系统之中拿出了图纸,放到了祝羽面前:“祝族长,你瞧瞧这个是什么?”
“这……”祝羽一脸震惊:“这是我们燧人族失传的图纸!这是我们的战神啊!”
咋就成战神了呢,陆三七怎么看这图纸,倒像是一只大老虎,但是内部的构造,却又十分复杂。
“我们燧人族曾经有很多灿烂的瑰宝,也受到了很多人的觊觎,时常颠沛流离,因此流失了很多图纸,这张图纸,就是其中之一,连我都不知道,这东西造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反正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陆三七知道,这次她终于掌握了机械箱正确地打开方式,要真有什么“战兽”,那估计攻城略地不在话下。
“此地藏在山谷之中,十分隐秘,我看祝族长不如就留在此处研究,我们再派一部分人来到此地,协助你。”
陈鸣川望了望两侧险要之处,只要没有黑衣人那般高手,便是易守难攻,是个藏匿的好地方。
“唉……我如今若没算错,也是知天命之年,除了能做点这种事,还能做什么呢?幸而得了这战兽图纸,能让我恢复我族瑰宝,此生也算是不枉了。”
祝羽话语之中,虽有无奈之意,但更有踌躇满志之心。
如此说定,陆三七等人便转道回了两湖城之中,还未进城,便瞧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城门前,正是史翠云,她甚至还略微打扮了下,用手轻轻抚着肚子,似乎正等待来人。
一想到柳云望死前也被射成了刺猬模样,之前他干得事儿,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陆三七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翠云姐,我……”
一瞧见他们几人,史翠云的脸上便现出了了然之色,她不由得痴痴笑道:“既然是你们几个回来了,想来柳云望是回不来了。”
“翠云姐,柳云望他……他……”陆三七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安慰史翠云。
却不想史翠云自顾自地摇摇头:“你倒是不必安慰我了,他是死有余辜,若不是我陪着他一错再错,他今日未必会剑走偏锋,此事我也有责任。”
“翠云姐,你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陆三七话还未说完,便见史翠云手中寒光一闪,她竟然拿出了一柄匕首抵在了喉咙上。
“翠云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陆三七伸手便想上前去夺,可又怕伤了史翠云,只好僵持不下。
“你们都不必阻我,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一家三口,在地下见面,正好相宜,也还了二花她们的血债,我今日来,是想将这东西给你们。”
她的另一只手捻着一个小小的纸包:“里头是蛊虫的解药,你们下到乡亲们的井水里头吧。”
话音一落,史翠云便将匕首反手一切,一道又细又长的血痕,慢慢蔓延出来。
她下手不轻,便是冲着死去的,温热的血点子迸发出来,陆三七伸手欲阻,却来不及了。
史翠云的躯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竟是挂着一丝笑容。
此刻在田埂上干活的众人围了过来,他们可都是眼睁睁瞧见这一幕的。
“陆姑娘,这人好像是余江的渔家女吧?余江镇人现如今怎么这么爱闹事儿”
“这人的相公啊,就是之前那个柳云望,听说不是个好东西,以前还加入过四海会,之前那些事儿说不准就是他们夫妻鼓捣的,现在死了也好,只是幸好咱们都看到了,别攀扯了陆姑娘,那柳云望也不管管自家娘子。”
这些人都是站在陆三七这头说话的,陆三七心头漫过一丝悲凉,她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回眸。
陈鸣川脸上是惋惜之色,又过来轻轻揽住陆三七的肩膀:“七七,求仁得仁,或许她是高兴的。”
旁人能用这个理由自我安慰,陆三七却不能,她知道史翠云是个多么坚韧执著之人,她也分明能想到办法来阻止的,可最后的结果,却如此悲凉。
夕阳最后一缕光芒落在山坡上,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炊烟再一次升起,无论世上发生什么,却总有时间,亘古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