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七一下子愣住了,这可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几个渔家女也未曾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就这么死了。
“难道之前也是这种情况么?”陈鸣川皱着眉头。
上官玄只剩下一丝苦笑:“上回还是将人送回去了,才毒发身亡的,这一次只怕我跳进余江之中都洗不清了。”
“咱们先去看看。”陆三七抢不出门。
几个渔家女被安置在左堂吃东西,刚一推开门,陆三七便瞧见了一副十分诡异的画面。
渔家女的手中还拿着点心,她们的脸上还是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身体几乎要佝偻成了虾米状,想必毒发之前,她们的腹中绞痛难忍。
陆三七依稀记得,为首那渔家女,名字叫做二花,如今七窍还在流血,暗红色的血液,几乎要将她的面容覆盖了。
“这些点心是从哪儿来得!”上官玄忍着怒气,外头都是从小和大一起长大的士卒,他不忍这个时候发火。
旁边的士卒低下头:“将军,给她们上的点心,和你们吃得都是一锅做出来的。”
如此说来,那定然不是点心里头的问题了,陆三七轻轻拨开二花脸上的头发,直到死,二花都没有将眼睛闭上,她的手死死捏着点心,点心都被捏成了碎末。
桌上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几样小菜陆三七刚才也吃过,可以说,桌上所有东西,都是她刚才吃过得,而她却好端端地立在这儿,二花她们却死了。
“这究竟是种什么毒!”上官玄狠狠地捏紧了拳头,他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团白色的东西窜了出来。
“等等,让小乖看看。”祁长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蛇在地上游弋得速度极快,很快就爬上了二花的小腿,沿着二花的躯体,小蛇爬上了二花的脖子。
陆三七惊疑地看了过去,只见小蛇对准了二花的脖子就咬了下去,这一咬就不松口了。
血液汩汩地流入小蛇的嘴巴中,可陆三七却发现不对劲了,二花的血管一鼓一鼓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头爬行似的。
这东西顺着血管,渐渐地从伤口流了出来,正好跃入小蛇的嘴巴之中。
那竟然是一条血红色的虫子,被小乖咬在了嘴巴里头,露出半截歪歪扭扭的躯体来。
“她身体里有蛊虫!”陆三七马上反应了过来。黔西祁家也用蛊虫喂食药蟒,小蛇乃是药蟒的孩子,自然对这种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
小蛇一吸溜,就将蛊虫给吃了下去,它天生百毒不侵,吃了蛊虫之后,看起来更加精神了,又朝着下一具渔家女尸体游弋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官玄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上官将军莫要着急,如果我猜得不错,她们的身体之中都被人种上了这种蛊虫,平时吃着余江镇的食物,这蛊虫就不会发作,可若是吃了别的食物,就会马上发作。”
陆三七捻了一块点心:“这些东西,是用哪里来得米粮做得?”
旁边的士卒忙道:“禀姑娘,这是用咱们从皇城带来的粮食做得,将军没下令,咱们不敢用百姓的粮食。”
“原来如此,想来那日请赵镇长吃得饭,也是你们的粮食,而非余江镇的粮食。”
陆三七略一沉吟:“问题恐怕就是出在这儿了。”
“蛊虫药性十分奇特,它们自出生开始,吃得是什么东西,那到死也必须吃相应的东西,一旦食物发生了改变,它们就会开始反噬主人。”
祁长生出身祁家,对这些东西可说是十分熟悉,此刻便将蛊虫的药性解释一二,众人也大概听明白了,说白了,这就是蛊虫的水土不服。
“那究竟是何许人,居然要在他们的身体之中,种下蛊虫?”
上官玄乃是个十分重视信义的好汉,被人冤枉了这许久,一腔愤懑难免无处发泄,现在马上就要知道真相,哪里还能够放宽心绪,巴不得马上就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可他话音一落,看到陈鸣川脸上了然的表情,就微微一眯眼:“难道,这是柳云望做得?”
“如今想来,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陈鸣川轻叹一声:“此人心机之深沉,当真罕见,如今也就只有你会将余江的人留下吃饭,一旦吃饭,蛊虫便会发作,到时候便可以将下毒害人的勾当,全数推在你身上,久而久之,矛盾就更深了。”
“他手段如此残忍,史翠云不会不知道!”陆三七心口也涌上了怒气,她说不上自己多喜欢这些渔家女,可是只为了一己之私,就取人性命,这样的勾当,她实在看不过去。
正当此刻,外头又有士卒通报道:“将军,柳镇长来要人了,他说白日里有几个余江镇的百姓来城里卖鱼,至今未归。”
“来得好快,当真是一环扣一环,只是他不知道,咱们回来了。”
陈鸣川唇角一勾:“此人乃是四海会中人,未必知道蛊虫的用途,很可能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纵,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不便出面,上官兄,还是由你来应付。”
上官玄早就存满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他冷喝一声道:“我这就去看看,他究竟还要如何发难。”
正堂后头,有一面宽大的屏风,陆三七便拉着陈鸣川到了那屏风后头偷听。
多少日不见,柳云望身上的书卷气更浓了,他一副着急的模样:“上官将军,我余江镇如今和两湖城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我们镇民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将军担待,若是无事,还请将军将人还给我们。”
“什么人?我没见过。”上官玄大马金刀地在位置上坐下,一脸不耐烦。
柳云望一下子愣住了,他似乎是没有想到上官玄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了笑容:“将军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吧,我听人说了,今日我们余江有几个渔家女来两湖城中卖鱼了,将军岂会没有瞧见,莫非是在搪塞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