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药果然是心疼得不行,甚至还摸了摸陆三七的头发:“我的好女儿,吃了太多苦,都是娘亲的错,是娘亲苦了你了。”
她赶紧夹了几筷子点心,放到了陆三七的碗中。见到时机差不多了,陆三七便道:“娘亲,我看今天草里有不少老鼠,昨晚上我还看到了不少蛇,那假山后头有什么东西么?”
祁红药的神色顿时一变,自然这也没有逃过陆三七的眼睛。
“还能有什么,祁家本来就是用毒的,那假山后头全是我用来培植毒虫毒草的地方,寻常的蛇虫鼠蚁自然是怕得不行。”
祁红药给出的这个理由,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陆三七要是再质疑,那就有点不对劲了,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她只好点点头。
若只是培养毒虫毒草,又何必这么神神秘秘,那管家又在怕什么?
刚一想到管家,那管家就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陆三七在祁红药的怀中蹭来蹭去,脸上便挂了一丝笑意:“家主,属下有事禀报。”
这个时候,陆三七应该知趣退下,可她却就像是没有领会到这其中的意思一般,歪了歪头,根本无视了管家的话。
“三七,你先回房间去,娘亲和沈笃有话说。”
原来这管家叫沈笃,这名字倒是不差,陆三七望了沈笃一眼,又撒了一会儿娇,这才起身离开。
把握好度,祁红药便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能在祁家好好地活下去,确保陈鸣川那狗男人能活下去,陆三七可说是已经绞尽脑汁了。
她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身后却跟来了两个丫鬟,这两个都在后头低垂着头,看起来倒是恭敬,但她们心中想些什么,那可不一定。
“小姐,去看陈公子,还是回房间?”丫鬟问道。
“先去看看陈鸣川。”
陆三七早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狗男人身上的伤口好像是已经愈合了不少,她这会儿倒是盼着狗男人尽快好起来,也让她能尽快将整个祁家的秘密探查清楚。
有狗男人的这个把柄,陆三七现在无论怎么行事,都有些束手束脚的。
来到房间之中,只见陈鸣川依旧是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什么动作都没有。
陆三七心中暗叹一声,过去她数次处在危险之中,都是狗男人救了自己,可现在他就这么躺在床上,远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脆弱。
陆三七瞧着狗男人紧闭着的眼睛,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却听院子之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陆三七豁然站起身来:“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丫鬟俱是变了脸色,本想抢在陆三七前头出门看看。可是陆三七的身法当真是太轻灵了,她们根本就赶不上。
陆三七已经抢步站在了庭院之中,只见昨日失踪了的小道士,此刻又一次出现了。
只是这一次,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而且每一处伤口都已经溃烂了,里头还爬着无数的蚂蚁。
这副模样,未免有些太过骇人了。
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用绳索将小道士的四肢都勾住,那绳索上头的勾爪生生嵌入小道士肉中,血液流了出来,只见那小道士目眦欲裂,身体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
因为痛苦,他的声音一阵低沉似一阵,陆三七看到这一幕,心头也不由得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她喝问一声。
几个黑衣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陆三七声音更冷,正要接着再说上几句,管家沈笃却又来了,他哈哈一笑道:“小姐,这人昨天要闯进咱们练毒的地方,咱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对付他。”
小道士又是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重重地跪坐在地上,蚂蚁顺着他的伤口,就像是得到了一顿丰美的大餐一样,疯狂地啃噬着小道士的每一寸血肉。
“就算他误闯进了什么地方,你们也犯不着这么做吧?”陆三七冷然道:“还不快松手。”
那几个人显然是都听沈笃的,即便是这会儿,也是将眸光投向了沈笃,显然沈笃不说话,他们是不会松手的。
沈笃一扬手:“好了,姑且住手吧,交给家主发落。”
绳索虽然松了,但小道士还是因为蚂蚁钻入肉中而浑身颤抖。
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小道士就已经被折磨得非人一般,陆三七的心头一沉,她是巴望着能把祁红药说服的,这样的话,她就不用着手对付祁红药。
可看现在的情况,她所看见的只是祁家冰山一角,等真正窥知全貌,还不知道祁家究竟有多么丧心病狂呢,想到此处,陆三七怎么也笑不出来。
小道士不住地叫着,甚至还用着祈求的目光看着陆三七。
陆三七缓步走过去,她陡然瞧见,小道士身上的蚂蚁,身上居然泛着一层薄薄的红色,血蒙蒙的一片,就连陆三七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小姐,这人要给家主发落。”沈笃在旁边似有似无提醒一句。
“好,那你就带我去见娘亲,我要看看娘亲究竟要怎么发落这个可怜人!”陆三七眉峰一凛,眼神冷冷地落在了沈笃身上。
“小姐,我不得不劝你一句,陈公子能不能好,还得指望着家主的药呢,你这时候和家主闹,没有任何必要。”
沈笃说出这话的时候,神色之中哪里还有谦卑之态。
他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和挑衅,这会儿要是怂了,陆三七也就不是陆三七了,她轻哼一声:“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是要拿陈鸣川来威胁我听你的话是么?”
“这……”沈笃倒是没有想到,陆三七能把这种事摆到台面上来说,但摆了他也不怎么打怵,当即点了头:“小姐,我劝你一句,整个祁家之庞大,不是家主一个人说了算的,她现如今能护着你,是因为我等都十分崇敬家主,若是来日……”
话没说完,但里头的意思,陆三七也算是听明白了,沈笃不过是暗示自己,祁红药这位置少不得他们的支持,自己是开罪不起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