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鸟的翅膀扑腾扑腾,陆三七却感觉到了别样的烦躁,她之所以还能等在这儿,是等着这小道士救人的,再拖下去,人就要救不成了。
“姑娘。”小道士突然开口了:“今日之事,都是从我开始的,我本以为利用你们两个,和我师父打上一场,我师父便会死了,没想到却害了这位公子。”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陆三七的眼睛一扫,陈鸣川所中之毒,药性之烈,远远超过了她所能够掌握的范畴,也没办法和邹连鹤,上官玄他们交代。
这大事刚起,领头的人就被害了,说出去谁还敢跟着陈鸣川举事。
“我愿意随着姑娘前往黔西道祁家。”小道士突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我也知道姑娘的本事十分厉害,希望姑娘能帮我看清楚真相。”
陆三七恨不得破口大骂,这小道士还要什么真相,老道士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真相?
可她转念一想,小道士所处的位置毕竟和她不同,他这么多年,受暗室里头的几个人熏陶,一定听到了很多不同版本的答案。
反正都是要去祁家的,现在和这小道士撕破脸不会有什么好处,陆三七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黔西道祁家。”
道馆之中有车有马,那马虽然精瘦精瘦的,但是看起来还堪用。
顺着平缓的山道下了山,陆三七先赶回了夏州一趟。此刻夏州之中,倒是百姓一片祥和,有条不紊地领着粮食。
而邹连鹤更是个有父母慈心的好官儿,他一见陆三七回来,不由得疑道:“陆姑娘,你这一天半日去哪儿了,太子人呢?”
“他……”话到嘴边,陆三七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她只好摇摇头道:“我们要去黔西道一趟。”
“黔西道?那里可多山路……”邹连鹤眼神里头的疑问更重了:“为何要去那儿?”
“因为……”陆三七绞尽脑汁,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常大人所昧下来的东西,都经由出云观的老道士,送去了黔西道,太子疑心有诈,便想去黔西道追回这些东西。”
“当真如此?”邹连鹤看来将信将疑,并未全信了。
陆三七忙补上一句:“是,如今出云观的老道士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小道士,是唯一的线索了。”
她心中只好对老道士表示了歉意,现如今能够利用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她陆三七不能也不敢放弃。
“原来如此……”邹连鹤眼神之中的疑问去了大半:“既然如此,陆姑娘就快快前去吧,未免夜长梦多,只是太子如此前去只怕不妥。如今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夏州城,此刻正是安定民心之际,太子却不在,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这胜利果实,自己不想要么?陆三七暗自腹诽着,现在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她只好忙道:“邹大人此言差矣,两湖城中,亦有不少人,还等着太子回去呢,此次去黔西道,也可回两湖城看看,若是可以将夏州和两湖连接起来……”
话还未说完,邹连鹤便朗声一笑道:“没想到太子和姑娘思虑如此周全,倒是我固步自封了。”
古代人想不了那么多,陆三七将无数高目标往上一提,邹连鹤就真的相信了。
无论如何,总算是隐瞒过去,陆三七又道:“邹老爷子,此事还是尽速前往为好,不知惊浪营中,有没有我能用得上的快马。”
“这当然是有的。”
邹连鹤抚须一笑,便走出门去,目光却掠到了哪里老马的身上。他目露精光,不由得喜上眉梢:“不知姑娘这匹马是从哪里来得?”
难道这浑身都瘦得皮包骨的老马,里头有什么门道,陆三七心里泛起了嘀咕,便留了个心眼儿:“这老马乃是出云观私产,是小道士借给我们的。”
“没想到出云观竟有这么一匹良驹,此马乃是大宛汗血宝马的后代,用来拉车,未免有些……”邹连鹤看起来十分痛惜。
“若是邹大人肯借几匹拉车的好马,这良驹自然也就不用折腾了。”
陆三七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有点肉疼,这可是汗血宝马的后代,就这么送给邹连鹤,她哪能愿意。
邹连鹤倒是一副十分愿意的模样,忙道:“姑娘若真是想将此等良驹送给我,就算是上百匹良马送给姑娘又有何妨?”
果不其然,邹连鹤真是识货,陆三七轻笑道:“老爷子你来晚了,这马太子也看着好。”
她顺便也抛过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邹连鹤如何不懂这眼神之中的意思,只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也罢,我不过是个老人了,纵然有良马,也未必还有命能驰骋沙场了,来人,将咱们运送粮草的好马,给陆姑娘送过来。”
不多时,便有几人牵着几匹剽壮的马过来了。
一看这几匹马,便是马蹄厚实,且马腿粗壮,拉起车来,一定十分平稳。
“多谢老爷子了。”陆三七俯身一拜,扭头便走。
邹连鹤急声道:“姑娘,你得找个驾车人吧?”
脚步一下子卡住了,陆三七尴尬地回过头:“老爷子……你这里……”“有,当然有。”
邹连鹤呵呵一笑,立时使了眼色,便有两个惊浪营的校尉走上来。
只见这两人肌肉遒劲,浑身上下都结结实实,目中藏着坚韧之色。
这两个人只怕是邹连鹤起了疑心,所以才派过来的,否则惊浪营中何必派出此等精英。
但事急从权,陆三七也不多言,只是拱手谢过两人,便回到了马车之中。
和邹连鹤这等人精之中的老人精打交道,还是得狗男人来。
陆三七看着马车之中身中剧毒,命在旦夕的陈鸣川,心中的酸涩,一下子冲到了脑袋里,惹得眼睛又开始酸了起来。
很快,马车就动了,车轮滚滚,小道士呆呆地凝望着远处的山岚,突然开口道:“陆姑娘,若是到了黔西祁家,能不能让我亲自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