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走了!还吃什么饭?”
陆三七的火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兴许是那住持说她不是真凤,惹了她的肝火。
话音一落,外头便是轰隆雷声,整个天际都被闪电给照亮了,那雷光一瞬间便洒在了大地上。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大雨哗啦一声就下来了。
这雨势之猛,让屋子里头的人俱是一惊。
一时间雨声,雷声交错而来,整个地面上都被激起了水雾,看也看不清楚。
“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大的雨了。”陆西西脸色有些苍白,她是个信命的人,何况还受了几日的佛法熏陶,更是对异事深信不疑。
“西西,你说是不是真的要出事啊?”李小兰捂住心口:“我怎么觉得心里头跳得厉害。”
这个时代的人,对一些自然现象,总能够想到一些古怪的解释,陆三七不耐烦道:“小娘,姐,你们想多了,就是下一场暴雨而已,怎么就扯到那些事儿上了。”
这几天,陆三七都没怎么和陆川贝说过话,她此刻拉住陆川贝,就到了房间里头。
“今天山上小庙的住持下来了,他说你是真龙,要出世了。”陆三七一脸嘲讽:“所以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七七,你在生我什么气?”陆川贝悠然道:“我没有说要离开,更没有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
“你说了!”陆三七的火儿一下子上来了,可声音一高,却很快又无言了。
是啊,陆川贝只是把身份说了出来,还帮她完成了支线任务,根本就是一点气都没有的,可是心里头的那股火儿又是从哪里来得?
寻根究底,陆三七终于发现,是她不喜欢陆川贝离开,是她不喜欢别人说两人不相配。
“你若是为住持所说的真凤不是你而生气,那你便该证明,你才是和我一起的人。”陆川贝突然站起来,一把搂住了陆三七。
“你放开我!”陆三七挣扎了两下,可是这怀抱实在太紧实了,怎么也挣脱不了。
也或许是自己根本就不想挣脱呢……陆三七暗叹一声,她算是有点栽了,不过陆川贝也栽在自己手上了,两人算是扯平了。
“他们说是不是有什么要紧?我心里觉得你是,你自己也觉得你是,这不就得了?”陆川贝突然有些委屈:“七七,我不能离开你。”
心里头像是有东西被一下子叩开了,陆三七清了清嗓子:“我可没说要和你出去受苦受难,只是担心你这狗子在外头被人给欺负了,没有我的火器,什么事儿都成不了。”
“是,没有陆三七的火器,我什么都做不了。”陆川贝俯身盯着陆三七的眼睛:“不对,是没有陆三七,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唇已经倾覆下来,陆三七闭上眼睛,要真是栽了她也认了,等这场大雨下完了,她就和陆川贝一起出去闯荡。
然而,这场雨,一下就下了七天,期间从未停止,纵然雷声震震,可是雨就是一点都不见小。
到了第七天早晨,陆三七有些不安,她赶紧拉了李小兰等人,让她们赶紧去山下避避。
那毕竟是在平原地带,要真是出了什么事,还能救一救。
村中不少人也被陆三七发动了起来,这些日子,陆三七的所作所为,一件件都是好事,大家就算再不喜欢这野泼泼的陆家女儿,也得听她的话,赶紧下山。
陆三七和陆川贝一家家通知过去。
通知到大伯母家,陆三七刚一踏进门,就见宋倪倪翻着白眼儿:“三七,不是伯母说你,咱们可都是庄户人家,你说就这么把家给扔了,像什么样子。”
安土重迁的思想,在宋倪倪身上显得尤为严重。
“天公就算再作美,也不救自己找死的人。”陆三七一脚跨出了门槛:“你们想走就走,不想走想死,我也不拦着。”
“你这死丫头会不会说人话啊!”宋倪倪抽出鸡毛掸子追了出来。
可不成想,陆三七一把拽过鸡毛掸子,就折成了两半,扔在地上:“我不是死丫头,活得好好地,但大伯母你可就不一定了。”
这村里和大伯母一个思维的人真不少,有的被陆三七多劝了几句,也肯听了一同离开。
但也有几户人家,迟迟就不肯走,陆三七也管不了了,等这些人真出事儿了,也就知道好歹了。
她和陆川贝两人护送着村里的人,终于抢在第七天晌午前下山了,一起到了下洼村。
之前替下洼村人赶走了天花的恩情还在呢,下洼村人也不是不感恩的人,他们便将野猪岭村的人留在家里头住下。
这片河滩也算不上多么安全的地方,山上头的溪水越汇聚越多,看样子一旦集成洪流,这片河滩就保不住了。
陆三七赶紧挨家挨户,将能用得上的青壮年一起找了出来,聚集在村口。
“诸位,雨势越来越大,下洼村在河滩上,太危险了,咱们要把这河道给疏通了。”
陆三七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她画出了不少分支,然而众人都有些犹豫,原来这下洼村十分崇信河神,向来不肯惊动河流。
“真有洪流,还是得去祭祀下河神。”大家都开始自说自话了。
“对,我听老辈人说了,过去发大水的时候,都是要给河神娶个新媳妇,才能止住这洪流的。”
陆三七无奈扶额,事情果然朝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山里人大都淳朴,根本就想不通显而易见的道理。
“不错,正是应该给河神娶亲。”一个老妇人从后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了,她往陆三七画的河道上看了一眼:“你们这些年轻人,越发不懂规矩了。”
这老妇人乃是下洼村的神婆,早年间凭着胡编乱造,也骗了不少人相信。
上回的瘟疫,就是她领着一帮人天天在祠堂里头烧符水,耽误了不少人治病。
自从陆三七给大家治好了病,这老妇人就没了威望,心里头对陆三七便生出了不少恨意,这会儿暗戳戳说这话,就是为了暗中捅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