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冬咚和大狗这么一打岔,众人就把刚刚云三说的那些话抛到了脑后。
虽然确实野猪岭现在的发展有些让人眼红,可是也不至于到了血洗的程度吧……
就连陆三七都觉得实在是太过于危言耸听。
回来不久,一场大雪之后,农历二月,传统的新年来了,陆家大院彻底热闹了起来。
李小兰一早就去了县城上买年货,拖着陆八角去当搬运。
陆川贝那个狗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躲着练功,而陆三七当然就忙着讨好自己那个刚认的师傅了……
“欸,糟老……不是,师傅,你看看这么久了,我身为徒弟也算是服侍到位,尽心尽力了,我身上这毒,你是解还是不解?”
陆三七耐着性子发问,这些天这个老头子天天就像是试毒一样,让她吃这个喝那个,时不时还拖着她上山去找药材,可是身上的内力就是一直压制着不能用。
不会是故意骗她的吧……
“哎呀,你急什么,昨天教你认的药材,还记得么?”
云三不急不缓,坐在院子那颗大树下玩起陆冬咚那只大狗来。
那一日他初见便是对这狗眼前一亮,是不可多得的品种啊。
以前他在京城也是看过一只这样的狗,十分凶悍,连大内几个高手都是有些胆怯。
没想都在这小小的山村里竟是能够看见。
这陆三七带来的惊喜还真是不少啊。
这边陆三七看着眼前的糟老头子还在撸狗,心里火大的很,奈何又不能直接发脾气,因为好像吧……她又给忘了昨天说的那几样药材。
不过也怪这糟老头好不好!天天逼着她记药材名字长相味道疗效,还有各种什么相生相克的东西,这她又不是维基百科,哪里一个脑袋瓜子装的下那么多。
“你要是背出来了,我马上给你解。”
嗯?这是看不起她的意思咯?
陆三七翻了个白眼,很是鼓起勇气开始背诵……
“第一味药,血竭,亦树脂也。色……色纯赤,味……甘咸,性……平……”
嗯……性平什么来着……天啊,太难了,此刻陆三七觉得自己像是面临期末考的医学生……
树下云三拢了拢袖子,再摸了摸那只狗,把火炉往身上一揣就要回屋。
“欸!师傅!我能背出来,你等等!”
云三佝偻着背回头不屑的撇了一眼陆三七,这丫头天分极高,就算是不懂的药材使用过一两次也就能熟练掌握,还能自己开发出来一些他不知道的药来。
只是他教过那么多徒弟,其中最为不听话的也就是这个小丫头。
连背个药材名称药性都是磕磕盼盼背不下来。
“血竭,性平无毒,入心肝血分,行瘀活血,是其所长。至若止痛生肌者,以血活则痛止,瘀去则新生也。”
就在陆三七扣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来接下来那两句的时候,突然一道救命的声音再耳边响了起来,她猛地一拍大腿。
“对对!性平无毒……”等会儿,这不是糟老头子的声音啊,陆三七一回头看见了陆川贝那个狗男人,这大冬天的大汗淋漓,也不知道跑哪里搬砖去了。
哎呀,要提醒她就小声一点嘛……声音这么大,老头子听见肯定不乐意了呗。
别说,现在这个老头现在搬到了之前陆家奶奶住的那个屋去,还真的有点一家之长的感觉,现在李小兰去镇上买个东西都要问他喜好……
“她背出来了,你还不给她解毒?”
不过显然狗男人是个异类,在他眼里,就没有害怕二字……
云三也不是第一次跟这个臭小子杠上了,知道单凭武力肯定是打不过他,微微一笑,“要不你认我做个师傅,我就马上解她身上的毒。”
这小子身上的傲气实在和当年那个人太过相似,他越看越觉得满意。
“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师傅。”
陆川贝来脸色暗淡下来,看的旁边陆三七心里有点不舒服,想起了之前那个龙王庙里老头惨死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这个糟老头子祸害我就行了,就别想着再去祸害其他人了,不就是几个药材名字么!我背!背还不成?”
陆三七说着一赌气直接拿着那药材书进了屋,宛如一个无可奈何的高考考生。
院子里,就剩下了云三和陆川贝,两人对视一眼,就在陆川贝要进屋时,云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们糊涂,你也跟着糊涂?这里易攻难守,迟早那些人要追来”
云三是个无所谓的人,他打算用最后这一点时间将一身绝学教给那个小丫头之后就安然离世,他是个大夫,能没有痛苦就离开这俗世的药材他知道很多种。
原先陆家老太太的屋在他的折腾下已经变成了一间小型的药房。
“你就是因为那些人要来,所以才编造什么匪徒眼红的话?”
既然只有两个人在,干脆也就说开了。
云三笑了笑,这个小子还算精明。
”也不算是编造,最近我在山上采药时转了转,这附近山上已经有了很多男人的足迹。”
陆川贝听见这话却是没有吃惊的样子,他一身大汗淋漓,也是刚刚在山林里和那些蠢蠢欲动的山贼搏斗的结果。
这野猪岭的村民家家户户都忙着购买年货庆祝新年的到来,只有这院子里的一老一少清楚,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说山贼,光是东厂那一批人,恐怕也是坐不住了。
吕轻尘怎么也算的是那人手下的得力干将,如此不明不白死于密室之中,不寻个说法,又怎么可能。
“小子,我迟迟不给那丫头解毒,也是不想到时候她卷入这纷争之中,东厂的人我会安排人引开,山贼,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云三说着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回了屋。
陆川贝定定看了那传出浓厚药味的屋子一眼,却是再也没有开口阻止。
“啊!血竭又名麒麟竭,和血敛疮甘咸平,有小毒、色赤、入血分,散瘀生新,专除血痛……”
屋里陆三七全然不知道外面的对话,还在苦苦背着手中的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