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延年是西汉时期有名的酷吏。
西高、东高是涿郡两大姓,由于历届太守都软弱无能,致使他们势力猖獗,上至郡中官吏,下至平民百姓,闻之色变,不敢得罪。当时,流传着两句民谣:“宁可得罪郡太守,也不得罪两大姓。”这两大豪强,经常纵使手下做盗贼,案发后官吏们不敢追捕,所以盗贼渐渐增多。行人走路,须张弓拔刃,才敢行走。严延年任涿郡太守后,派属官赵绣调查两大姓的案件,按法律该判死罪。赵绣见太守新来,心里没有把握,就写了两份报告,准备先呈上判罪较轻的那份,等到太守生气时,再拿出另外一份。严延年识破了赵绣的花招,等赵绣按判罪较轻的那份报告汇报时,突然伸手从赵绣怀中掏出另外那份,并马上派人将赵绣抓起来关进牢房。晚上关进去,第二天早晨便押赴刑场杀死,别的官吏见状,再也不敢营私舞弊。严延年又派人杀了隐藏在两家的几十名罪犯,涿郡上下震惊,社会治安马上好转了。
严延年做河南太守时,刑罚更加严酷。他办案奇速,出人意料。尤其善于写案件文书,凡是死刑犯的判罪文书,他总是亲自执笔,手下人员不得插手。每到冬天,他传令集中郡县的罪犯到公堂中审讯、判罪。由于杀人太多,就像开了屠宰场,鲜血流到好几里路外,当时人称他为“屠伯”,意思是他杀人就像屠夫杀牲畜一样毫不留情。后来皇上想升他做左冯翊太守,文件已写好了,有关部门因为严延年太严酷,就扣住了,没有发给他。
当时,张敞为京兆尹,也以用刑严酷著称。但比起严延年来,就显得宽松多了。张敞与严延年一向关系不错,听说严用刑太苛,就写信劝导他说:“过去,好狗捕获猎物时,还看看主人的意思再行动,不滥杀。希望你稍微减轻刑罚杀戮。”严延年颇不以为然回信说:“河南是天下的咽喉要道,东周、西周二国留下许多顽民,现在,好人少奸民多,怎能不铲除奸邪呢?”
不仅不稍加收敛,而且变本加厉。
有一次,严延年的母亲从家里到他那儿过“腊八”节,刚好碰上严延年奏请处决犯人。母亲见他一次竟要杀死这么多人,不禁大为震惊,气愤得住在驿站中,不肯进入严延年的府衙。严延年听说后,亲自到驿站中迎接母亲,母亲怒气未消,关门不理。严延年摘下帽子,在门外磕了好一阵子头,连连请罪,母亲才开门与他相见。母亲一见面,就大声斥责他:“你做太守,治理一郡之地,不以仁爱教化老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却用严刑峻法压服百姓,滥杀无辜,想靠这种手段建立自己的威望,这哪是老百姓父母官的做法呢!”严延年连连磕头称罪。于是亲自为母亲赶车,将母亲接到官邸。过完节后,母亲告诫严延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滥杀人者绝没有好下场,不想年老了却见你犯法受刑!我走了。回家去等你的丧讯吧!”严母回到家乡,见到同族的人及亲戚,都向他们说严延年将有大祸。果然刚过了一年,严延年就因诽谤政事等罪被杀头。东海郡的人都说严母有先见之明。
严延年用残暴的刑罚治理老百姓,打击豪强势力,这对于巩固地方政权、稳定社会秩序固然有值得肯定的一面。但是,因为刑法太苛、用法太严、杀人太多,而得到了“屠伯”的称号,连他母亲见了也要说他过分,这就不能不说已走到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