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她的情况很糟……如果她不是瓦伊凡,她早就死了。”
“说吧,医生。”艾德琳抱起双臂,“多惨的我都听过。”
红医生开始翻手中的报告单。
“她的年龄在十一到十二岁之间,种族是瓦伊凡。”
“患有梅毒,以及另两种性病。”
“多根指骨、肋骨,以及尾骨,都有裂痕。多处跌打伤和撕裂伤。”
“尾巴被切掉了一截。手臂肌腱被切断。”
“上下门牙缺失。肛裂。药物引起的各种损伤。”
“还有……”
红看了看萨克维尔和艾德琳的脸色,一字一顿的开口。
“……她怀着孕。”
砰,萨克维尔一拳打在墙壁上。
“草!”他骂道。
艾德琳闭上眼,她摇了摇头。
“能治好吗?”她问。
“可以,很有难度,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可以。”红的声音很笃定。
“不过,恕我直言。你之前送白兰度过来治疗,我还可以理解,他毕竟是有名的地下拳手。可是她……”红医生看了看小女孩,“她不过是无名之辈。”
“怎么,不想要我的钱了?”艾德琳睁开眼,她冷冷的看着他。
“哇偶哇偶,你可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作为一个称职的黑心医生,你只要给钱,管他是谁我都治,你给的越多我就越开心。但是我就是有点不太理解,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花钱去救她?”
“想知道答案?”艾德琳挑了挑眉。
红两手一摊:“算是吧?”
艾德琳向红医生走近一步,她双手叉腰,身上多了几分嚣烈的味道。
她嚣张的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因为老娘我有得是钱。”
全场寂静。
萨克维尔看着她。好一个姑娘。
“嗯……有点道理。”过了几秒钟,红点点头,“所以,要不你先把前期的费用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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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
“老大。”某人的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干嘛?”刚付了一千二百博登币的艾德琳没好气的回答。
“你太帅了。”萨克维尔模仿着她的动作和语气,学了个八分像,“老娘我有得是钱。”
艾德琳晃了晃。她的脚步有点不稳。
我有这么傻吗?肯定是这个家伙学的不像!肯定!
她扭过脸,萨克维尔在她脸上看到一个扭曲的表情:“你要是欠打就直说!”
萨克维尔没有接茬。他认真的看着艾德琳,一脸的正经。
“老大,”他说着,“谢谢你。”
嗯?不按套路出牌啊?
艾德琳看了看这个满脸真诚的家伙,她好像有点欣慰,羞恼的心情被冲散了大半。
“算你有良心。”她嘟囔道。
过了一小会儿,她再次开口。
“萨克维尔。”
“啊。”
“跟你说两个事情。”艾德琳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
“呃……”萨克维尔挠了挠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他没算错,他现在的资产应该为893博登币。负的。
“快了吧,等把高扁布置给我的那个活结束掉应该就可以还清了。”
“高扁?布兰妮的那个事情?”
萨克维尔点点头,“对。”
“这个事情倒是先不急,这其中可能有点猫腻。”艾德琳说着,“你不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太好了吗?好到就仿佛你开了主角光环一样。”
“嗯……这么一说,倒确实有点这种感觉。”萨克维尔沉吟了两秒,“等一下,为什么老大你连这个都知道?”
艾德琳白了他一眼:“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你以为最后的那条消息是谁和你发的?”
“我甚至还知道你在终端里下载了一个粉红色的漫画软件,每天晚上都会看一部叫《高扁杀手》的擦边球漫画。”(高扁是哥布林的另一译名)
“轰隆”,萨克维尔的脑海里响起一声炸雷。他的小秘密被揭穿了。
“哼。”艾德琳鄙夷。“处男。”
他竟无言以对。
“第二件事。”艾德琳伸出第二根手指。
她微抬起头,微微噘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不满,心里暗暗希望萨克维尔会因为自己的语气心感不安。
“和女孩子并排走路的时候,”她开口道,“男生应该走在靠街道的那一侧。”
“……知道了,老大。”某人沉思了两秒,然后呆头呆脑的回答。
他蹬蹬蹬绕到艾德琳的身侧。艾德琳看着他,好像感觉有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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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徒酒吧。
史迪潘坐在吧台上,毫不在意的灌下整杯的酒精饮料。他咂了咂嘴,很粗野的打了个嗝,反正也没人听得见。
酒吧里播放着炸耳的电子音乐,黑皮肤的dj在后腰上安装了插孔,直接将打碟机连接到他的脊柱神经,这样他只需要用思维就能随意的播放自己的组曲,从而空出双手,尽情舞动。
在他面前的舞池里,立着四个高台,其上是四名专业的舞者,他们红着眼,不知疲倦的跳舞,无比自豪的充当搅热整个舞池气氛的搅拌棒。在他们脚下,朋克世界的红男绿女正陶醉且痴狂的舞动着身体,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史迪潘左右看了看。刚才从他身后走过的那个男人有点奇怪,他很瘦,手臂上的皮肤褶皱很古怪,旧西装外套对他而言有些太大了,就仿佛披着一个麻袋。
嗯,看来他打过塑形针。史迪潘推断着。
“酒保。”他大声喊。身着礼服的女酒保耳朵很灵,她看向他,史迪潘则指了指自己的杯子。
女酒保转身拿酒。史迪潘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裸露的光洁后背,但就在此时,有人从背后捂上了他的眼睛。
一个女孩把脸探到他的肩膀上,用嘴唇贴近他的耳朵。
“猜猜我是谁?”
“啊,这是谁?手上有……一二三四五个戒指的话,原来是邦妮啊!”
“开玩笑的话我就把你脖子拧断!”
“当然是开玩笑的。”
“那么现在来猜猜看吧。”
史迪潘沉默不语。
女酒保看了看正在玩猜猜我是谁的两人,默默地把史迪潘的酒杯倒满,然后就转到了别处。
“睡着了?”女孩问。
“啊,稍微打了个盹,可能是我最近太累。”史迪潘面不改色心不跳。
女孩往四周看了看,周围的音乐声大到连死人都能被吵醒。
“那么现在回答我吧。”她耐着性子继续问。
“题目是什么?”史迪潘明知故问。
“还能是什么啊,我是谁?”
“还能是谁啊,当然是我们亲爱的。”
“……我竟然无法反驳呢。”
“亲爱的,现在放手吧,感觉眼珠子都要被扣下来了。”
女孩靠近了他,仿佛要拿牙齿咬他的耳朵,“‘亲爱的’是谁啊?”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亲爱的能是谁啊?”史迪潘一本正经。
“闭嘴。”女孩敲了下桌,“给我说名字。”
史迪潘沉默良久。
“能给几个选项不?”
“没有那种东西。”
“你真的觉得我不知道吗?”史迪潘的声音充满了底气。
“别耍花招了,你这个臭流氓。”
“所以你现在是在怀疑我?是吗?”史迪潘试图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说个名字有这么难吗?”
“这不是名字的问题,这是我们信赖的问题。”史迪潘的语气痛心疾首。
“什么呀,那我们就走到底吧,我用我这个月的工资赌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要赌什么?”
“一定要这么残酷吗?”
“对,我还要用我所有的化妆品赌你头上的羽毛。”
“……我们能不能只赌工资?”
“不行!”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手!”史迪潘发出最后通牒。
“最后的机会应该是我给你才对吧?”女孩冷笑道。
“现在再也无法回头了,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好啊。”女孩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这就是我想要的,今天我们两个人总要没一个。”
“数到三,我们同时说出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你就这点能耐?”
“怂了的话退出还来得及!”
“不要耍嘴皮子了,我们开始吧。”
“1。”史迪潘冷笑一声。
“2。”女孩毫不退让。
史迪潘陷入沉默。
“在祈祷呢?”过了几秒,女孩问。
史迪潘的嘴颤动了两下。
“临死前,再让我说一句话吧。”
“说!”
“手变粗糙了很多呢。”他摸了摸女孩的手背,然后把她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玛利亚。”
手的主人沉默了两秒。随后,她从背后抱住了史迪潘。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玛利亚甜甜的笑道。
史迪潘感受着贴在后背的柔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我不是记得你,我是记得你手上的那五个指环形指虎。
玛利亚是个靓丽的年轻女孩,她穿着露肩的短裙,半露着胸,左边的胸口上纹着彩色的纹身,是一只蝴蝶。这种新型纹身是某个疯狂药剂师和纹身师合作的产物,它能够根据血液流速的变化改变颜色,简直就是个心跳指示器。喜欢的人认为它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然而也有相当部分的人觉得这是让人类退化为了依靠鲜艳色彩吸引异性的野兽。
“怎么了,这么晚不回家,还出来喝酒?”她往史迪潘身边一坐,“和我说说?”
“商业机密。”史迪潘并不想多谈。他转过头去,直直的看着坐在卡座里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