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如果是景辰夜,你就会在乎是吗?你就不会这样事不关己的样子是吗?”她怀孕后,第一次他对她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提起了景辰夜这三个字。
苏承欢冷笑了一声,他想听到什么,听到她说“是,是他我就很在乎”?
呵,他可真是会自我安慰,以孟哲的身份得不到她的关爱,就用景辰夜的名字来摇尾乞怜了是吗?
今天之前,苏承欢或许会说“是,是他我就在乎”这句话,只是很抱歉,现在已经是今天了。
“无论是谁,我都无所谓。”
苏承欢薄唇吐出的言语,如同一把把锐利暗器,从四面八方无影无踪的却带着嗖嗖的冷风直刺向了景辰夜的心窝。
如果说她不在乎孟哲,只让他觉得自己很挫败,那如今她连景辰夜都不在乎,那无疑是将他的心彻底的蹂躏成了粉末。
他一直以为,这个在“六王爷”死后表现的肝肠欲断,在欢爱之中经常呼喊“六王爷”这三个字的女人,并不是在三哥口中“只爱自己的女人”,她对“六王爷”是有爱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会意错了。
“承欢!”他哑着声音喊她。
苏承欢依然淡笑如风:“嗯?”
“你不是很爱六王爷吗?你尽管告诉我好了,我不介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里的不自信,显而易见。
苏承欢微微一笑,看向了远处的湖泊,很认真的回答:“那个人,已经死了。”
“如果他没死呢?你也不爱他?”
“可是,他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种东西。”苏承欢转头了过来,那抹浅笑让景辰夜觉得好可怕,可怕的他不敢去看,好像那笑容里,叫嚣着对他的讽刺。
他别开了头,眼眶微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我说我很爱你,爱你深入骨髓,那你愿意尝试着爱我吗?”
“我说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这种东西。”她微微蹙眉的不耐烦,让景辰夜眼眶中的湿润,有一瞬即将夺眶而出。
他苦笑:“好,那我说,承欢,我真的很爱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爱,只要一点点。”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在苏承欢的面前,他从来都是这么低贱。
从前的他明知道她讨厌她却心心念念的牵挂着她,低贱的不可理喻。
现在的他,更是低贱到了骨子里,居然在这摇尾乞怜她的爱情。
苏承欢漠然的表情,沉默的唇角,似乎已经给了他答案,他讪笑了一声,转过了身,泪水瞬间落下:“承欢,如果我死,你愿意爱我吗?”
苏承欢的心,终于颤了一下,上次他说,如果我死,你会原谅我吗?
那时,他真的上演了一出诈死,这次,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苏承欢柳眉蹙的紧紧的:“你不能死。”
景辰夜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你不想我死?”
只是很快,苏承欢就把这丝死亡给彻底打断了:“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而且,我不想孩子一出事就没有父亲。”
原来……如此!
她果然是个只爱自己的女子。
景辰夜看着前面的一片白桦林,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可笑的疯子,付出了大量的真心的,换来的却是如此的糟践,换着别人的投怀送抱不要,非要在苏承欢面前小心讨好,摇尾乞怜,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愤愤的捏起了铁拳,他压抑着颤抖愤怒的声音,背着身对苏承欢道:“天冷,早点回来。”
苏承欢应一声:“嗯!”
夕阳下,景辰夜和她背道而驰,身影渐行渐远,苏承欢的影子被夕阳拉的长长的,投影在湖面之上,一阵风来,就被吹的支离破碎,如同凋零花朵一般,孤独,枯萎。
几日后,西凉和元盛开战了,景辰夜出战那天,苏承欢没有给他送行,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在房间里练字。
过年的那天,她教将士们唱歌,一首满江红,唱的每个人心潮澎湃。
当时他说:“好词,比上次那首诗更要来的好。”
“上次那首诗”,当时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早已经明白。
提笔,蘸了饱满一笔的墨,她在纸上一番挥毫。
几个漂亮的楷体字,赫然现于笔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醒时同jiao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思邈云汉。”
那次商会文斗,第二轮的斗诗大会,她吟唱的就是这首诗。
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写的东西,那天的商会文斗,第一回还是他帮忙过的,现在想来,苏承欢觉得自己颇窘,一个刚穿越来没多久的人,连毛笔都不回握,呵呵,若不是他帮衬,她在苏家之后的命运,估摸着也不是现在这样了。
提笔,她又把同一首诗临摹了许多遍,直至日上三竿,近中午时分,她才歇下来,手酸麻了一片。
水花进来,给她布菜设饭,期间眼神似乎有些闪烁,好像想对苏承欢说些什么。
“怎么了?”苏承欢落座,身手去夹菜。
水花微微蹙眉:“夫人,你和西凉的军师,是不是有联系?”
没想到水花会这么问,苏承欢不由抬起了头:“怎么?”
水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小声道:“昨天傍晚,六王妃把奴婢叫去,问奴婢你的日常起居,和何人接触,与何人的来往,还有去过何处等等,奴婢大致的和她说了一下,她忽然就问,夫人和西凉的军师,是不是有过接触,奴婢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就支支吾吾的没说。但是从她眼神里,好像看到了她对夫人的怀疑。”
“哦!”苏承欢不以为意的一笑,“以后,她问你什么,你用不着为难,直接说罢了,不然她的性子,你不配合,会让你吃苦头的。”
水花感激:“夫人的事儿,说不得的,私房里的,奴婢都不会说的,奴婢是夫人的人,奴婢从小就懂得忠义比天高,无论如何,奴婢都不会出卖夫人的。”
苏承欢笑笑:“没那么严重,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出卖的东西,下次若是她问,你就说我被菱悦掳走过一次,仅此而已。”
“是,夫人,我知道了。”水花宽了心一样,站到一边,伺候苏承欢吃完饭后,她给苏承欢舀了一碗安胎的补汤,“将军出征前吩咐的,让夫人多吃点进补的东西。”
说到景辰夜,苏承欢心口微颤了一下,装作并不在意的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