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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枞阳长河

独自一人,漫步在枞川河防洪墙的小路上,看天边,白云在蔚蓝的天空,荡呀荡,粼粼碧波的枞川河水,静静地向东流淌,身旁青青的芦苇,在清风中吟唱,那可爱的小燕子,在河岸低空中穿梭飞翔。

昔日的枞川河芦花渡,现如今,已见不到艄公的身影,美丽的渡船,成了我遥远的记忆。

一向宁静的枞阳县上码头,成了挖掘机喧嚣的场所,破旧的老宅,成了棚户拆迁的对象,建筑工人,正在把老屋一一推到,夷为平地。

不久的将来,枞阳县上码头老街,将成为枞阳县城崭新靓丽的景区,供人们休闲游玩的场所,呃呃,想不到吧,枞阳上码头这颗千年铁树,终于有绽开红花的时候……

我逛到枞阳县糖果食品厂大门前时,我站在枞川河防洪墙墙头上,遥望工作三十多年的枞阳糖果食品厂,看着曾经的糖果车间,饼干车间,糕点车间,制糕车间,都已倒塌。

残垣断壁,野草丛生,使我的片片心碎如同花瓣。唯有厂粉丝车间和办公楼,仍然矗立着,曾经机器轰鸣,热闹的糖果食品厂糕点车间里,居然有粗壮茂盛翠绿的大树,在风中摇曳,我这个工人无产阶级,刹那间,眼睛潸然湿润……

我跟枞阳县糖果食品厂,有很深的感情,1983年4月份,这年,我才二十岁就顶母亲的职,进枞阳糖果食品厂工作,光阴如箭,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

要不到数月,糖果食品厂所有的厂房,将被拆除,变成上码头公园,原址将永远退出历史舞台,寻不到影踪,糖果食品厂昔日的繁荣昌盛,将见不到丁点踪影,曾经的厂同事,你们去何方?现在还好吗?身体无恙吗?是我日夜的思念和挂念。

我本以厂为家,以厂为荣耀的人,曾想几何时,单位2009年改制,工友们为了生存,从此天涯海角漂泊,成了打工一族,大家都很不容易,我作为枞阳县糖果食品厂最后一届厂长,和最后一位留守负责人,忽然觉得世事难料,空有磊落心肠。

这次上码头棚户改造,糖果食品厂厂区和职工宿舍,全都在被拆之列,我相信,现在国家政策好,会让最低层弱势群体,得到实惠,我会尽心尽力配合上级主管部门工作,坚决不遗漏一户拆迁职工。

如果拆迁厂公房,有补偿款,我定会发到每位职工手上,能见到原糖果食品厂,每位职工喜色挂眉梢,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我站在枞川河防洪墙上,想起八、九岁时,最喜欢去母亲所在糖果食品厂去耍玩,那饴糖、糕点浓浓的甜香,最诱惑童年的我了,馋得我常常嘴巴口水直流,母亲的同事,阿姨见到我,常常递些饼干或糕点给我吃,我小手一旦接到,目的达到,立马离开香气扑鼻的糖果食品厂。

我从十二岁开始,每年夏天,一到放暑假,母亲和另一同事,领个木头冰棒箱,给我和母亲同事孩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共抬一只冰棒箱,上枞阳城关街道去叫卖:“冰棒呐,卖冰棒呐……”声音响亮,长调音律拖得悠长,悠长。

用8-9角钱,在厂冰棒车间,进50支香蕉或绿豆冰棒,当年香蕉和绿豆冰棒零售价,只有2分钱一支,牛奶冰棒发价4分,卖价5分钱一支,很少进牛奶冰棒,一是顾客嫌价格贵难卖,二是牛奶冰棒容易化亏本多。

当年,冰棒箱内,是布缝纫棉花,似“小棉被”,盖住冰棒的,保持冰棒箱内冷温度,不容易扩散掉。

那些年,我卖冰棒,再大的热天,人再口渴,都舍不得吃一支冰棒,只有冰棒化了,才舍得吃一支。

我记得那些年,人晒得如小黑鬼,每天能赚到7-8角钱,傍晚回家,交给父母亲,父母亲绽开高兴的笑脸,夸我说:“儿子,能挣钱了。”我是多么的开心。

寒假的时候,在母亲糖果食品厂仓库里剥花生,或者在车间里包饼干,做这些小工的事,人是很快乐的,有的吃,瞒着单位领导,偷偷地塞进小嘴中,慢慢地品尝着。

糖果食品厂那些年职工,是很幸福,很快乐的,尤其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是国家计划经济年代,粮、棉、油、猪肉等物资匮乏,都是凭票,限量供应购买的,逢年过节,厂里会宰杀肥猪,免费分猪肉给厂内部职工回家过节的,每到这种场景,快乐就会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昔日的繁忙热闹的场景,早已烟消云散,厂区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鸟雀,还唱着古老的歌谣,来不及说声爱厂,岁月已经走向远方了。

人生几何,时间匆匆如梭,转眼三十多年后,我青丝换白霜,在这春末夏初的季节,枞阳糖果食品厂的机器,早都不再吟唱动人的歌了。糖果食品厂,真的要拆迁了,它将成为枞阳县的历史。

我从枞川河防洪墙走下来,漫步在枞川河小路上,看数千年的枞川河,河水仍然蜿蜒向东流淌,我浮想联翩,又忆和厂同事们,那快乐劳动的欢声笑语情景,多少年后,我还能淡淡地记起,工友们张张美丽动人的笑脸,生命中最美的时光,镌刻在心扉页,不曾遗忘。

下岗已十多年了,打工人生经历,让我知道了人间冷暖,让我看惯了云卷云舒,众多的繁华落尽,留在心间烟雨的痕迹,才知道,以前在工厂上班,是多么的幸福美好哟。

我一边漫步,一边又想到小的时候,约八岁时差点溺水身亡,在枞川河边玩耍落入河中,记得枞川河水是向下游流淌的,我随水漂移,多亏河边洗衣的大妈,给我捞起,救了我的性命,至今,也不知恩人姓啥名谁?家住在何方?

人生旅途上,曾经无私帮助我的人,我终生难忘:“啊,高高的连城湖大山,曲折的枞川河水,太阳哥哥,月亮妹妹,深情地把古老的枞川河歌唱,唱得枞阳美丽的姑娘,心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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