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像往常一样打起了鸣,正在熟睡中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破败的房顶,昨天刚下了雨,一滴滴雨水仍不停的落下来,本就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水洼。
旁边一个白发老者正端坐在门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时不时的就抿上一口,嘴里还发出享受的声音,少年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自从老头上了年纪,总爱一个人看着远方装深沉,问他看的什么,他也不说,好不容易逼急了嘴里才蹦出两个字,过去,少年也不明白,就识趣的不在问了。
老者姓秋名二,晋国人氏,家在天都城万岁山上的鸡鸣村,和少年爷孙二人一直相依为命。
据秋二所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镖师,武艺还算可以,在镖局混混日子,勉强讨口饭吃,有次回家路过一片树林,竟然看到路边草丛扔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婴儿,甚是可爱,秋二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想想自己囊中羞涩,没有能力抚养,便狠狠心,哼着小曲,假装看不见的继续向前走,谁知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秋二心里越发的不忍心,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又退了回来,想想自己家穷没娶媳妇,这不是老天给自己传宗接代的吗,心里自我安慰一番,抱起婴儿掖在怀里,一路小跑回了家。
少年很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秋二也没有瞒着他,但他也并不在乎,二人一直把对方当亲人看待,秋二没上过学,一直希望以后家里出个读书人,等他长大后想把他送去念私塾,然后中举一鸣惊人,给老秋家长长脸,便给婴儿起了秋一鸣这个名字,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秋一鸣似乎对念书没啥兴趣,从小便喜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空有一身蛮力,打遍村里无敌手,搞得村民都对他爷孙俩敬而远之,这令秋二头疼不已,几次三番把秋一鸣捆进私塾,逼他读书,可秋一鸣竟然连教书先生到看门小狗全都打了一个遍,弄得秋二在村里拉不下老脸,当着众人狠狠打了秋一鸣一顿,也别说,他也不吭声,任凭秋二如何棍棒相加,他就是不低头,气的秋二差点提前去阎王殿报道,在村民的再三阻拦下秋一鸣这才逃过了一劫,从那时,秋二也就懒得管他了,只要不惹祸,随便你怎么耍,毕竟我秋二还想多活几年。
秋一鸣相貌并不是很英俊,但眼神却深邃有神,有棱有角的脸庞彰显出不符合年龄的坚毅,也不知道是不是挨打挨习惯了,搞得意志还挺坚定,从小心里就有伟大理想,整天大喊一屋不扫,可以扫天下?先在村里小有名气,然后再出去闯荡闯荡干一番事业扬名立万,好几次尝试离家出走,还没出村口就被秋二一脸阴沉的堵了回来,秋一鸣觉得的自己武艺高强,可在自己爷爷秋二手里,那简直不够看的,被秋二在村口三次提着回家,秋一鸣也就慢慢放弃了离家出走的想法,整天在家潜心钻研自己所谓的绝世武功。
这几天秋一鸣格外老实,鸡鸣之后准时起床,去研究他的武功秘籍,原来前段时间他给秋老二下山买酒,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头摆摊正在卖一些杂货,一时好奇便过去瞅了几眼,这一看不得了,一本名叫七重拳的书让他瞄见了,一时间心里十分激动,问问老头价格,十贯铜钱,秋一鸣摸摸口袋,比脸都干净,本来秋一鸣就是个武痴,死缠烂打老头也没松口,便心一横,把酒扔给老头,拿起书就开溜,任凭老头怎么大叫,他就是不回头,不知道还以为秋一鸣把当铺洗劫了
这可把秋二气的够呛,酒没买回来不说,秋一鸣还跑丢了一只鞋,他也不会针线活,全都拜托村东头李寡妇做的,一个寡妇一个独身老头,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秋一鸣不知道秋二心里苦,心里也想着过几天就没事了,把自己关进马圈潜心钻研七重拳,立志闭关十年,出来就让天地变颜色
秋二彻底对自己这个孙子无语了,每天把饭给他放门口就不管他了,可秋一鸣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这不由得让秋二对自己孙子起了几分佩服,这么臭的地方也能吃下去。
可他不知道秋一鸣现在却十分糊涂,这本七重拳他看了好几天,一开始还记得住,把书合上就忘了,还以为马圈的味道把他熏得脑力下降了,就换了个地方,结果还是不行,这可把秋一鸣难住了。
可是他偏偏不信邪,又拿出来那本七重拳,装模作样把真气涌入眼中,反正我就是使劲瞪,我也得瞪出个端倪,可接下来把秋一鸣吓了一跳,这上面的人突然动起来了,隐隐约约还出现了嘿嘿嘿的打斗声,紧接着一股黑气就冲着脑门喷了过来,直接把秋一鸣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赶紧把书合上了。
另一边秋二心里有点受不了了,虽然说自己孙子调皮捣蛋,还当众叫自己老头,但也毕竟是自己养大的,打心眼里也喜欢,秋一鸣一连消失三四天,家里安静的让秋二很不习惯,于是就大喊秋一鸣让这臭小子滚出来,
秋一鸣本来就被七重拳吓了一跳,正在马圈一脸懵逼,让他爷爷一吼,直接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秋二一看到他孙子这番狼狈,身上又大汗淋漓,一脸狐疑的盯着秋一鸣,心想这小子干啥坏事呢,见秋一鸣目光呆滞,啥也不说,他也懒得问问,自己孙子今年也十八岁了,对那事好奇也正常,于是扔给秋一鸣一个酒壶,示意让秋一鸣去打酒,
秋一鸣却不知道这老头子在想啥,接过酒壶,连钱都忘了要,在秋二目瞪口呆的眼神里机械般的走了出去,秋二看的一脸震惊,还以为自己孙子这是改变性格不调皮捣蛋了,心里还一阵窃喜,回了屋去。
此时秋一鸣出了家门,满脑子还是七重拳的事,没仔细看路,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哎呦”惨叫一声,这才从大脑空白里反应了出来,心中疑惑却未消散,这个七重拳到底是啥鬼东西,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看怀里的书,又翻了几页,还是和平时一样,啥也没有,只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肯定是把自己憋的花眼了,刚才肯定是错觉,对,是错觉,看到地上的酒壶,就知道老头子又得让自己去打酒了,其实秋一鸣也心虚,他担心遇到前几天那个卖货老头,在追着他讨要书钱,又想了想告诉自己谨慎点就没事了,便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唱着小曲一路小跑跑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