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日夜浮,在那皓腕凝霜雪的念珠上,散发着点点冥光,耸高的危樯下,絮帽丝纶飘扬,葵凰溪微微顺下目光去,只见一个身着襦衣男子,手中端着饷,笑吟吟迎对。
“这里是淬付派,饿了吧?这是我们派主亲自下厨,为了招待客人的菜。”
金丝几缕将赩眼微微遮住,湛眸显露出来,澄清又干净,她正用愁予似的目光看着那襦衣男子。
虽是目光投了去,却一直是落在襦衣男子手中的饷上。
色泽光艳,香醇诱人,殊不知这华丽的表面下藏着怎样的毒祟。
血煞率先拔出剑鞘,横在胸脯前,眼波凝固,“主子,小心!”
许是看到血煞谨慎的样子,襦衣男子倒蹙眉,忧忡的脸上挂满了失望,像极受了委屈的孱头。
“我们派主是诚心诚意想要款待客人,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谨慎,是怕我在菜里下毒吗?”
闻言,周身藜草蔓蔓,漂浮在旁。
为了鉴定饷中没毒,他亲自吞入腹中,和睦笑道:“派主知道,赫赫有名的柔玄王是穴斋的一方高手,据说对于膳食方面还很厉害,我们派主想同柔玄王比试一番。”
葵凰溪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冷冷回应,“你太聒噪,废话太多,赶紧让他滚出来!”
襦衣男子嘴角上扬,极度违和的款款走向她,径自摩挲指腹着玉珏,血煞深邃的凝望着他的动作。
剑鞘寒芒微闪,“主子,小心有诈!”
襦衣男子碎步一顿,停滞在了离他们只有几尺之遥,“我们派主不会使诈,但如果柔玄王坚持自己的所为,那么我们就不敢保证此人会如何了。”
修长的手款款伸出,引着葵凰溪遂顺目光去,缦视远处一个遍体鳞伤的身影,青影人微微抬起那人的下颔,一个惨白又俊俏的脸映入了眼帘中。
她毫无波澜的脸上蓦然壮阔起来,起伏跌宕的气息游转在胸腔,陰去往日色彩的湛眸,竟在这时露出了别致。
‘柔之’正被寒铁拴住,那浑身透着血气的身躯,微微轻颤着。
魂牵梦萦着她内心的涟漪,袂下的玉手悚怵着。
“柔之,柔之……”
血煞唯恐也震惊在原地,咬紧牙龈,横在胸腔的剑端抖了几下,长臂一拦住她。
“主子,这是陷阱,他是假的,柔之是假的!”
葵凰溪恍然若失了,身影有些摇摇欲坠,倘徨似的迈出步伐,湛眸空洞无神,沦陷进了那愁予绵绵中。
“柔之……柔之……”
“主子,你冷静些!”血煞顾不得僭越了,捻着她的肩,极力劝阻,“主子,那是假的,柔之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眼前这个是假的!”
但见有人阻拦,葵凰溪倏地抬起赩眼,血丝充盈,嗔怒道:“不,柔之还活着,你没看到吗,活生生的,他是活的,还有体息,我能感觉得到,是真的!”
襦衣男子指腹贴在嘴边敛笑,却依旧掩不住恣意,“是的,他还活着,是我们派主救活他的,如今他就在你的面前,难道你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血煞踧踖作揖,示意了冒犯,掌掴着她的手,遏住她的接下来欲要做的事,指腹一抬,欲要点了她的穴。
赩眼焕发一道血芒,将血煞击得猛然倒退几米。
她历经坎坷无数,泪枕湿畔,愁予醉影,拢聚势力,为的就是柔之,如今柔之就出现在她面前,叫她怎能缅怀,怎能释去一切?
“柔之,他倾尽一切为了我,如今,难道还要抛下他吗?”
血煞趔趄一步,捂了捂疼痛的胸腔,气咽声丝道:“主子,可是,柔之不是说过吗?他不后悔,他甘愿,难道主子就是因为心中有所愧疚要不惜一切去跳火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