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是谁!”疏影凌乱的波澜,憯婉又怒愦。
猗机被晃头摇脑的,听得云里雾里,“主子?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葵凰溪胸脯呼吸起伏,待稍稍屏容敛气,沉声问:“无事,让孟泠替我沐浴。”
嵌着一双剪水秋瞳的孟泠,掀起纱幔探头而来,明眸利于月,素面凝香雪,“主子,已备好。”
回廊绿茵,玄色之堂,黑永鸢滞落在狻猊处,灵动眼睛凝了她一眼,扑打着羽翼,落在她的肩上。
似要宽慰些什么,永鸢脑袋蹭着她的脸颊。
孟泠闻到忍俊不禁,“在主子面前这么孱头了?”
葵凰溪伸手轻抚了它的羽翼,将它栽去了天边。
“走吧。”
明眸渐开横秋水,手拨丝簧醉心起。
宽衣解带的葵凰溪,不禁意瞥到了突兀赪墙上的永幽笛。
“为我吹一曲。”
孟泠略略惊诧,却释然一笑,“我不懂音律,还请主子不要见怪。”
清扬笛声徘徊在耳畔旁,韶华如笛,烛影照魂牵梦萦,倒映着她五官的菱花铜镜凉。
缠绕在华池纱幔的血梅,原来红灼开满遍,似这般断井颓桓。
孟泠格在萤屏后,与那堂中美目兮人与世隔绝。
影影绰绰,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
清盈水珠侵湿金丝,袅娜腰肢温更柔,纱幔轻浮下,落下一抹纤细的身影。
男子眼底含蓄着委婉神情,凤眸流眄,闪过一丝痛楚,如黑曜石般透彻的流錾眸,溢出万千心疼。
这似夜星寥落的柔玄,被他一身谪仙气息给微微焕出一道白光来,手汇聚一丝寒气,化成青盏一座,倚门独望过孤寂。
凝望着池中美人,那如斯冷淡的身影,触动心肠,修长的指腹微微露出一丝寒气。
催得纱幔邹褶不定,葵凰溪杏眉微蹙,许是察觉到有异样,赩眼焕出玄流,击向异样之处。
嘶拉一声,纱幔零碎飞满天,却不见有诡异的身影。
她只觉身后寒气溯溯,莲足一抬,水花四溅,掌间盛开血梅,褪去铅华,染上了寒气,击向了那灼热的目光。
男子指尖邪肆勾勒上挑一丝寒气,经自将那朵血花游转在治疗处,随即猛烈一拰,泯灭消弭去。
葵凰溪眉头一皱,觉而来者不善,挦过纱幔裹在身上,赩眼迸溅玄流,朝着男子攻去。
长道相依,几恨别离,锦绣断了她的相思意,待人不惜。
“找死!”
男子凌空翻转,隐进了纱幔中,谪仙水仙香气弥漫扑来,扰了她的思绪。
怒愦四周,赩眼如丝,却见一缕袂袖闪过眼前,葵凰溪眼利,一朵血花驰过那白影,一块残了的袂袖纷纷零落在她的手中。
金丝绸缎,她不悦蹙下眉头,不经意垂头去嗅着袂袖,醇香的水仙气息,带着迷人熟悉的感觉。
似梦中曾遇到的气味。
不待她思忖须臾,一股寒气尽数散开来,薄冰从蒲团尽数蔓延来,冻住了她的双腿。
抬起赩眼,震出强劲功气,击碎薄冰,碎花琼玉之际,一股推力将她落入池中,哗啦一声。
水中袂袖飘飘还添香,似有一个影子朝葵凰溪湲游而来,紧贴着她,薄唇相碰,水中赩眼渐渐黯淡了。
直到无神无光,白司寒紧将她拴在怀中,吻着她,便以渡气给予。
又是这般熟悉的感觉,葵凰溪只觉身陷深渊,被魂牵梦萦的东西缠住了身心,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作态。
哗啦一声,重见天日。
白司寒浑身湿透,如瀑布的黑发垂坠而下,遮住了半边脸颊,浑身寒气逼人,将池中氤氲的热气散开。
他斜眼看着安静脸靥的葵凰溪,轻抚着她的脸,“小溪儿,好久,不见!”
他本想在穴斋的武林大会上相见,但他迫切得很,甚是想念葵凰溪,想亲自暗访柔玄,但不巧碰见了旖旎风光。
此时葵凰溪依偎在他怀中,失去了往日一般不可一世的模样,多了一分女子娇小玲珑的软弱。
一片酥胸正起伏着,羊脂玉糕甚是勾人,白司寒呼吸一窒,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我的小溪儿,不仅长大了,连它也大了。”
戏谑的笑游丝在葵凰溪的耳畔旁,晕厥的内心深处又在怒愦到底是何等恬不知耻的人。
躁动的薄绡纱幔阒静了,残存寒气的漩流渐渐罥去了在萤屏后。
孟泠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寒气,停止了吹笛,举步局促掀起重重纱幔,探头而去。
“主子,发生了何事?”
唯见伊人倚在枝桠处,姽婳沉睡着。
孟泠松了口气,环视了四周凌乱的一片,有无数打斗的痕迹,疑心缠绕,眉梢挂忧。
“主子?你如何了?”上前把了把脉,并无异样后,松了口气。
高处不胜寒的影子,落在了柔玄大殿处,仰头凝望了那黑永鸢,潜意识的唤了来。
白司寒低眉顺眼,抚了抚黑永鸢的羽翼,经自将一丝寒气附在它身上,惊动它栽去天。
血煞轻盈落在一脉叶上,距那影子只有几步轻功之遥。
赫然颔首作揖,“主子。”
“你倒是记得还有我这个主子!”白司寒浑身酽冷,口吻冰绝。
血煞抿着嘴,眉峰挽结愁予,“两年前隐藏踪迹,完全是为了王妃,还请主子责罚。”
“责罚你?”哂笑出声,略有妖冶,“为何责罚你,你做得不错,血煞,保护好王妃,并且告诉她,夜溟王主,绝对不会在武林大会上,手下留情!”
忽而一片腓飞遮住了眼影瞬间,那抹身影却已然消失在眼前,血煞挺了脊梁,思绪万千。
猗机不知何时,碾压去了那凤尾竹,“血煞,原来是他,主子的心仪之人,你藏得很深,整个柔玄除了你,并无其他人得知,如今,我是第二人。”
闻得此言别有用意,血煞手腕漩流躁动,“你这话是何用意?”
“我没有恶意,只是,为什么主子会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