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的眼眶,又如潮汐般涌出来,她紧闭着眼睑,无法消化刚才的那番话,想遏力止住的情绪竟在这时翻滚。
他温热的手划过侧颜,带着宛转笑意,渐渐泯灭在葵凰溪的眼中。
她只觉手心温热渐失了,力度在下垂,倥偬的望着那个死在她肩上的柔之。
触碰到那血肉模糊,万箭穿心的背脊,带着灼伤的感觉,一直深入心底处。
此时她眼神空洞,一滴血泪从右眼自流,划过泪痕,渲染了湛眸瞳仁,渐渐化为了血色。
柔之死了,她血泪相悖。
“活着,你倾尽一切救我,死了,还在保护着我,就为了一个笃定要辜负你的我,这样值得吗?”
肩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手心还残留着那余温。
“太不值得了,是我害了你,注定是我辜负了你,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你再也不用为我神伤俱损了,好吗?”
岑寂,静好,亦如黄粱旧梦初醒,柔之在死亡边缘中徘徊过,疏影摇曳,雪花飞扬,绸雾渐揭时,似有一张姽婳的容颜,朝着他挥手。
他放下所有了,肩上轻松了,泪笑看花花不语,只耐与她秋殇别恋不知去。
“我,不后悔。”
咣当一声,葵凰溪倥偬着眼,似听到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我,不后悔。
“柔之,你文武双全,是个好人,下辈子,一定要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唯见煽情,墨昔薇恣睢不断,“葵寒,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哈哈哈哈。”
葵凰溪将柔之的头拱在怀中,血泪滴落在他雪白的脸上,那柄软剑已黯然,似在为主人悼丧。
她屏气寒惮,唯眸血瞳,迸出腾腾杀意,“墨,昔,薇!”
白绫三尺废,默昔空景黄花瘦。
无数恨意侵蚀着她,悲愤早已填满了那颗心。
所有亲近之人都因她而死,小梅,去吝,安然,夏谨莺,甚至是柔之……
那个曾时时迷花眼笑的男子,竟死在了她的面前。
仿佛初见时如故如醉,恍然回神才发现,他已然不在。
就在葵凰溪沉陷黯然神伤时,不知哪来的永鸢长嘶鸣,空灵回响。
那个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男子,骤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伫在庞大的永鸢上,来自一柄月光的剑,抹过黑衣人颈脖,死数一片,最终落在了墨昔薇脚旁。
带着威仪慑人的气势,白司寒丝缭飘荡,金白披肩上伫着一只高傲雪狐,昂着头挺胸,甚是恣意妄为。
墨昔薇惊恐万状,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去,颐指着他,“来人,护驾,给我杀了他!”
白司寒流錾眼厉色一瞪,暗中影子频频呈现,迅捷如风的朝着黑衣人厮杀去。
葵凰溪听着利器相互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波澜不惊的攥着柔之的衣襟,眼神无情,拖着已死的柔之,隐隐退出战场去。
哭泣她己不能了,唯有一颗心自己痛着,折磨着。
白司寒低眉遂顺目光去寻找那抹身影,却迟迟没有见到,让他心如沉坠的岩石,渗入海底。
然唤血泯问:“王妃去哪了?”
血泯缄口不言,眉宇堆满了惆怅,他脸色有些难言的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但是血煞跟着,不会出事。”
闻言,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小溪儿安好,便好。
但总觉此事尚有可疑,便使了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血泯闻言,当即作揖领命。
左膀右臂融入进了厮杀中,杀得四方片甲不留,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