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保护你。”
曲终,话落至,殷红罥绕在云雾间,缭绕窗棂上。
竟系小窗的纸糊,倏忽地被一阵诡异的风吹开。
一手支颐的柔之闭着眼睑养神中,闻耳过的一道风声将松弛的纸糊窗摇曳不止,嘎吱作响,殊以为是火麒阁飘来的气流将空气震荡。 一轮美景如花隔云端,亦如墨中画的旖旎随着苍穹的一支头箭尾沾满血的弓箭,插在他的脚旁。
偶尔略过的小婢都惊魂未定的看着柔之,神色及为慌张的退下去。
柔之蹙紧了眉宇,倾身弯下腰去拔扎根的长箭。
伸出的手未碰到,瞥见箭身沾满血中散发出一股寒气,覆盖满雪霜的长箭,给人一阵血液凝固的错觉。
血色的苍穹天将整个夜溟团团蒙住,连同火麒阁最隐蔽的藏身之处都开始昏暗了。
剪烛光薄绡,柔之托盏起一盏泯灭许久的灯,他唤了唤几声,让人燃起剪烛,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他无奈的只好放下托盏,紧紧看着榻上熟睡的人儿。
“葵凰溪,你可知,我对你的感觉?”
榻上人儿诡谧的侧颜在昏暗的光线下,凄苍红颜,他的情浓郁,缘分如风,只能侧坐在锦榻前,微冷。
思绪亦如这般断井颓垣,凉了,落下一片寂,却又在强烈的治愈自己。
扶病月容中,柔之针灸在手,妙手回春,将葵凰溪身上的筋脉封住,又用功气顺着针灸输入她体内。
让她熟睡时没有那么痛苦。
见葵凰溪一直蹙紧的杏眉开始懈了懈,内心也松了松。
柔之轻轻抚着她的颜靥,呢喃道:“对不起,就算你对他情根深种,我也会有一点私心,我只想为自己所爱,而努力一次。”
他攥紧了针灸,看着那娴静的脸颊,心中情动,将温热的薄唇吻了吻葵凰溪的额头。
身下的人儿,一寸秋波,残鸿萧萧时也亦如柔断饧波之美。
浓烈的血腥味闯入柔之的鼻中,他神志立即拉回了榻前,原先控制不住的情动,这一会竟然慢慢冷静下来。
针灸推拿着,将一根插入葵凰溪的侧脑上,闻言榻上她浑身寒颤似一动,脑门上的疼痛又将她的杏眉挤在一团。
沉睡中的葵凰溪,神志有些模糊不清,只是耳畔旁传来柔之低沉的嗓音。
零碎的话,在她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实为不清。
她强行意识下张嘴,发不出音。
柔之取下针灸,抬起葵凰溪的玉手,一串念珠笼络着血液腕在其中。
撷下一颗念珠,放入葵凰溪嘴中,道:“这是念珠,你会好起来的,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过最令柔之吃惊的是,那一次他明明点中了葵凰溪的睡穴,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葵凰溪不仅出现了,还出现得如此巧合,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若说解穴,处于休眠状态的人不可能有极强的能力解开睡穴,就算是一方高手,也没有这种能力自解能力。
无非就是有人点开了穴道,不然葵凰溪不可能醒过来。
誓如,这个解穴的人在夜溟,蓄意不轨!
豫想中,柔之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猗机。
盛世王朝,淬付派,犹记那日,猗机中了毒花,神志被控制了,身心被囚禁,听闻葵凰溪所言,在来到夜溟时,曾见过猗机。
真如他所料的话,那么猗机的目标只是他而已,为何还要帮葵凰溪解穴,这到底还是一个谜。
瞥见榻前那皓腕上黑曜熠闪的念珠,柔之下意识的将她捞起的振袖替她遮掩了下去。
神情一茫然,“不管你如何醒过来的,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派出我的势力,去助白司寒一臂之力,你不必担忧了。”
柔之眸色微沉,将葵凰溪藏在腰间的梅花令取出,自将腰间口啸拿出,推开纸糊门,朝着混天一色瞧,响亮的吹出了口啸。
清远悠扬的响声嘹向天边去,具有震荡波动的旋涡,将周围一切动摇,垂柳也跟着弯腰而下,充斥着血腥味的池水,渐渐开始泛起一阵涟漪来。
绮叠萦散,飘零流转,带着魔性的声音穿过云层,绵延回响之中,还在交缠誓死一站到底的杀手们,忽然都一瞬间滞下了手中的招式,将头仰上那沾血的苍穹,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忐忑来。
随着口啸声骤然停止,他们又互相开始了厮杀,抹断对手脖子的老者,忽然揉了揉腰间,啐了一口气,“果真是老了,这腰不好使了!”
乘人不备时,一抹黑影从老者身后攻来,老者只是微微偏过头,将黝黑的身躯一弯,快准狠的脚跟踩在杀手的脚上,使劲摩挲着。
一个耳光打下去,将杀手的五官打歪,牙龈都掉了几颗,只是杀手还一脸懵然的瞪着老者,堂堂一个杀手,竟然被这种简单易避的攻击打得满地找牙!
杀手还没反应过来,老者又扬起另一只手,拎起他的衣襟就往远处摔去。
头破血流,血肉模糊,只是三个简单的招式,将韬光养晦五年的杀手,秒杀得骨头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