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不是我们昨晚落下的那个地方,落下前我明显记得崖底全是白色的岩石,但现在我虽然是睡在石头上,四周却是一片平原,没有什么白色的石头。
“我记得我们昨晚不是在这个地方落下的。”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什么?我已经睡了一天,这么说,是段首带着我走出崖底的吗?怎么可能,他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能带着我走了一天呢。我心中惊骇,望着他磨破的鞋子,忽然难受起来。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死。”
他语气已经闻不可声,可能他体力也只能支撑到这里,必须想办法救他,否则就是一具尸首。我忍住全身的酸痛将他扶起,由于他重伤,整个人的重量大多压在我身上,几次我都差点摔倒在地。
我正奋力带着他往前走时,他却忽然使力挣脱我,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
“你走吧,前方百里处会有水源,你坚持一天,就可活命。”
居然是让我一个人走。我抹了抹莫名其妙流下的眼泪,拉着他手臂想将他拽起来,他又使力挣脱我,力量不足的我差点摔倒,我忽然怒了“你有这力气,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然而他只紧闭双眼,再不和我说一句话。
我蹲坐在他旁边,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好像铺天盖地而来,21世纪遭遇爸爸的备背叛,我与妈妈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心灵上的折磨让我有了杀掉项玲的冲动,本以为那刀下去,我必死无疑,当时还想着真好,可以解脱了,却莫名奇妙穿越到这里,一穿过来就步步惊心,时时计划着要怎样逃跑,一颗紧绷的心始终没有停过,生死穿梭间的恐惧,害怕,忽然都在这分钟倾巢而来,眼泪发泄着我心中的苦闷,怎么也止不住。
“你以为我想救你吗,你以为我不想活命吗,可是我很害怕,在这个地方我不认识一个人,我不知道谁会害我,你以为我想做这个什么狗屁公主吗,为什么,我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
哭了一阵,我下定决心,再不能见人在我面前死亡。杀掉项玲是我第一次想做的事,但也是最后一次。
我倔强扶起段首,这次他没有再推开我,而是安安静静任由我折腾。
两人踱步前行,他实在太重了,我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与他闲聊,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回我,也许是没有力气,也许是不想回我,但后来慢慢的,也开始答我的话。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说你们云国话吗?”
“……。”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聋不哑吗?”
“……。”
“你不好奇那天我逃跑之后去了哪里吗?”
“……。”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忽然又回来吗?
“不好奇。”
“悬崖上,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跳下来。”
当时他虽然本本个身子挂在悬崖上,但以他当时的伸身手,想自救易如反掌。但是他还是跟着我跳下来了,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是云国的将军,不说我还没有成为云国的妃。即便我成了云国的妃,他似乎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妃子如此拼命。
他的回答很简便,五个字“我救不了你。”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救我?”
这个问题,他保持沉默,没有回答我。
...
带着段首走的这段时间,我感觉我把两辈子的力气都全用光了。
喉咙间呼吸的困难顿时让我有种身处青藏高原的错觉,而我现在就是有高原反应。双腿已经耗力虚脱,可我当时也不知怎地,一个信念就是我不能死。既然在剑下我活过来了,在悬崖下我活过来了,有什么理由让自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我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大好河山,这个世界还那么多帅哥美男,哪能这么便宜的死去呢。
也就是这股莫名的信念,我带着段首,终于在再次昏倒前,见到了救星。
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觉得是两个人人,他们站在离我不远的一颗树下,像是在等什么人,我顾不得许多,张口大喊着救命,恍惚间只见有人朝我奔来,之后再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睁开眼就是一张无限放大的脸映入眼帘,我第一直觉是有人想非礼我,不然哪里会离我这么近,脑子转换间手已经伸出去给了那人一巴掌。
后来我带着歉意想给那人道歉的时候,人家还不想理我。
我呵呵两声,有些心虚:“老人家,我实在是还没清醒,真的是对不住了。”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说抱歉的话了,只见我面前的老人呵呵笑着,他身后那位被我扇过一巴掌的年轻男子,却捂着脸死死瞪着我,好像我不是打了他一一巴掌,而是杀了他全家似的。
“无碍,无碍,只是我这徒儿自小便极其看重他那张脸,此番挨姑娘一巴掌,有些难以释怀罢了。”
我又心虚呵呵两声,嘀咕一句“谁叫他没事离我那么近。”
“你还说,要不是我专心为你敷药,你那额头上的疤能恢复到现在吗?”
我心中暗惊这人是什么狗耳朵,我这话还多大声,他却一字不漏听了去,这番还在这里对我暴跳如雷。
我又心虚摸了摸额头,我哪里知道他那时是在给我上药嘛。
“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口中的老人家就是那****恍惚见到的救星。
老人家长得的确很老,头发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胡子留了不是很长,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我心里觉着他应该不是人了,看他满脸皱褶,看起来简直像活了两百岁,而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年龄大概和我差不多,一张脸五官精致,皮肤白里透红,长得跟个女子似得,连我都无比羡慕。醒来之后,我在他们居住的地方转了一圈,这好像是个村子,方圆十里有几十户人家,但也不算太多。老人家的房子是竹子组成的竹楼,足足有两层,门口种满了各种奇香异草,再往前就是一条大河,河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大概他们就是在草原那边见到的我。
“这里是死谷。”
“那,我那个朋友,他何时能醒?”
“他伤势较重,身上不下于十道伤口,老朽已经为他上过药,不过要醒来,怕只能靠他意志力了。”老人家忽然笑眯眯看着我:“不过,他能撑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
我点点头,确实是个奇迹,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活到现在。
我端起竹面上的药喝了一口,下一秒却被老者的话生生呛住。
“姑娘,你在这个时空,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