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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遇变

正所谓,天地一瞬,倏忽之间,从接到掌门密令探查暗血门,冯问阴一路上没使用任何术法,低调行事,紧赶慢赶,骑马赶到了碛戈郡。

碛戈郡位于位于北部凉州和西部易州的交界处,也处在北戎国的国界线上,算是整个尚国的最西北。

此处终年黄沙飞扬,到处都是戈壁浅滩。不过就在这片沙漠之中,有一片巨大的绿洲。

人们在绿洲之上建起房屋,起初碛戈郡不过一边陲村庄,随着尚国大通商贸,与西域各国互通有无,碛戈郡规模越来越大,于是行政级别提到郡级。

冯问阴走进碛戈郡,买了一套西域的衣服换上,想暗中打探碛戈郡在哪。

问阴一走进客栈,便感觉了很强的气息,仔细观察气息来源,似乎是一群西域商人。便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静静偷听。

冯问阴之所以被师父予以重任,因为他打探消息独有一套,耳朵极尖,轻功极佳。

“你们说这血尊真的会出面吗?八十年前不是都有不周山盟约了吗?”

“你看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谁愿意多待,快些吃完,我们再去收些东西。”

几人说着话,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冯问阴也装作吃菜喝酒,藏住自己的气息,不动声色。店家这里常有些往来客商,对于一个生面孔,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见那几人吃完离去,冯问阴稍等了几分钟,凭自己的轻功,跟着他们不成问题。

等那几人的气息若有似无之时,便追了上去,中间一直保持着距离。

没过一会儿,前面几人停下,看来是到了目的地。

冯问阴一看,觉得自己多虑了,暗血门并不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甚至都没出碛戈郡,就在碛戈郡城墙边上,不是大门上牌匾写个暗血门,还以为是什么富商的家里。

周围很多商人都在暗血门的门口聚集,七嘴八舌。

“听说暗血门最近新出了一种药,可以延年益寿啊,我拿去交至国卖,很受欢迎啊!”

“药算啥,诶我说,暗血门血尊最近做了一个胭脂水粉,那水粉擦上去皮肤瞬间水水嫩嫩,白里透红,别说交至国了,尚国也是要卖断货了。”

“你们说的都不行,最近啊,不知道是暗血门的哪位大人,给了北戎国一种丹药,让人不死!”

“怎么会有那种药物?我在西域这么做多年生意,怎么没听说过,北戎国就在尚国北边,接壤着呢,我什么消息都灵通得很!”

说不死丹药那人被顶的哑口无言,冯问阴却很感兴趣,学着西域人说官话的腔调,偷偷那人:

“这位大哥,你说的不死丹药哪来的?挺起来很能赚嘛!”

“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哎大哥!我有尚国的卖货渠道,现在元离大陆上,尚国最大,人口最多,你要是搞得到货,那这辈子躺在银子上睡觉了。小弟我要的也不多,只分两成就好,不行的话,一成也行。”

说罢冯问阴做出忍痛割爱的样子。

“我真是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在北戎国做事儿的弟兄说的。真是不清楚这事儿,要不我有钱还不赚嘛。”

说着话间,暗血门的大门开了。只见三位穿着暗红色衣服的暗血门弟子打开大门,抬着很多东西出来,待东西放好。领头的人拿出一本簿子和笔,嘴中大喊:“鸳鸯水粉白透红三斤,起叫价,一两!”

下面马上有人大喊:“碛戈郡李家钱柜,二两”

“交至国达丰通货,三两。”

冯问阴看着这些竞价,突然发现早前在客栈里的几人进了暗血门。

冯问阴想着自己初次到此,里面情况完全不清楚,若是偷偷溜进去被人抓住,那就解释不清了。但凭着蜀门的身份应该可以进去试探一番,摸清楚布局后,再来偷偷仔细查看。

想到这里冯问阴便走到几人跟前。

“我乃蜀山掌门弟子冯问阴,奉师父之命,代师父拜访暗血门。”说完拿出蜀山派证物,证明自己是蜀山弟子。

领头的暗血门弟子一脸疑惑,但还是说稍等禀报。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便请冯问阴进去。自己为其领路。

进入暗血门,道路九曲回肠,最终停在一座房屋前,房屋并无什么特别异样,和在蜀山的那些房屋装潢不同,也没有修道之人的真气或邪气。

冯问阴进了房子,房子内部比在外门看上去要大,一位男子坐在屋内的中间,挥一挥手,刚刚领路的人便离开了。

“天羲尊长让你前来的?所来何事?”男子声音恢弘雄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普通中年男子而已。不过冯问阴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血尊本人,这隐隐约约的血腥之气,没有百八十年做不到收放自如。

“掌门师父说近些年来与暗血门来往减少,怕两家少了情分。便托我来暗血门,将新得的蜀山珍宝,无极水荇,赠予血尊。这无极水荇是百年一遇的水荇形成的,栽种也好,磨成粉也好,都对身体大有裨益。”

“这么说还得感谢天羲尊长了?天羲尊长不是要送我暗血门这个至宝才让你来的吧,这种东西确实珍贵,但也不至于让善于打探的徒弟冯问阴前来吧。告诉天羲掌门,暗血门一直规规矩矩,从未做出过出格之事。”

“是的,我相信血尊您一定是规规矩矩的,不然也不会每日钻研什么胭脂水粉,卖给西域商人赚些钱财维持暗血门的经营。但是您的弟子就一定是规规矩矩的吗?”

“你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的弟子吗?身为暗血门门主,我自然是相信我的弟子。如果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冯问阴感受到血尊身上血腥之气加强,用手暗暗摸住怀中的蜀铃,顿了顿,便问道:

“那血尊,我请问暗血门里,有没有使拂尘做法器的?”

血尊一脸疑惑,脑中思索半天,突然,脸上有些变化,而后又回归平静。

“没有使用拂尘之人,拂尘是你们道家爱用,我们一般不用。”

冯问阴心中觉得疑惑,刚刚血尊那一脸的表情,仿佛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哦哦,那就奇怪了,我前些日子听人家说,暗血门里面有一个会用拂尘的高人,将一手拂尘使得是出神入化,正好我的法器也是拂尘,所以也想学学。”

“那道长您得大失所望了,这暗血门中的人,真的没有使浮尘的,你要是用棱刀做法器,我还可以献献丑。”血尊又是回归一脸平静的淡淡答道。

冯问阴话锋一转:“听闻西域最近出现什么不死药,尊主是否有所耳闻?”

“这没听说过,要真有什么不死药,谁还会修道寻求长生。”

冯问阴见再也问不出来什么,客套了几句便出门。刚一从房间里出来,便听到外面的拍卖还在继续,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问阴心想这门隔音真好,刚刚在里面完全听不到这外面的声音,而出来以后,里面隔着门也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暗血门虽在郡里,不是什么偏僻之地,但是构造惊奇,九曲轮回,这里能听到外面说明直线距离隔得不远,但是从这里走到门口却需要一段时间。

问阴一边想着,一边看这围墙,如果一会儿偷摸进来,该从哪里进来合适。

出了暗血门,冯问阴趁着拍卖会的噪音,走到暗血门的墙边,等守卫离开,凭记忆找到自己刚刚看准的位置打算翻进去。

于是冯问阴不用真气,在墙上连蹬三脚翻墙,正准备蹬第三脚的时候,感到一个物体袭来,速度极快,问阴来不及闪避,只好运气硬接下。

物体打在大腿上,将其从墙上打下,问阴仔细一看,是个石块,石块不大,但是打在大腿上也疼的厉害。

“好重的力道,我已将大半真气聚于腿上,没想到还这么疼。”

冯问阴正欲细看伤处,听到周围有人来了,连忙躲避在一边的树上,渐渐逃离。

————————————

话说两头,蜀山剑珏堂

王紫宇和二师兄正准备给水井改造一下,做个抽水井,免得每次打水都要用轱辘转半天,还得花费许多精力,不如直接改成抽水式,按压把手就行。

虽说大师兄擅长手工,但明年的问剑集来临,他一时也抽不出许多功夫。

“明师兄,我看这《鲁班注解》上,说抽水之井,需阀门、活塞,抽水的时候气体会出来,水会进去,是吧?”

“这你得问大师兄,我就只能帮你找找材料。”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之前那个被王紫宇一脚踢倒之人过来了,虽然还是有点瘸腿,不过看上去是好多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人,那人穿着的是青白色的内门衣服。

“上次你趁我不备打我,现在我把我师兄叫上了。看看怎么收拾你。你个剑凌堂的杂碎。”

王紫宇心中不悦,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正准备辩驳,一旁的明师兄从地上起来。

“你有师兄,那紫宇也有师兄呢。”

对方穿青白色衣服的师兄开口了:“什么时候轮到剑凌堂的其他人叫唤了,我劝你乖乖一边呆着去。”

“瞧我这脾气,你内门欺负一个外门算怎么回事儿啊?我也劝你回剑锋堂好好闷着。”

“要出头是吧?”

“爷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想动他可以,那就从我身体上跨过去。”

“行,后山明净台?”

明师兄突然笑起来,“求之不得。不过外门之人不能进后山,这你知道吧?”

对面两人交谈一番后,便离开了剑珏堂,明顽也拍了拍身子,准备往后山敢去。

“明师兄,没必要真的,我可以忍的,你看我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啊。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净日子,不要在和剑锋堂的挑事了。”

“没事儿,后山那地方,我打死他都没人知道。若要当着我欺负我剑凌堂的人,大罗神仙我都要拔它几根胡须。”说罢眼神变得凶恶起来,慢慢往外走,突然停下来。

“你就留在这里,后山不许外门进去,你现在不要回剑凌堂,否则和剑锋堂切磋之事会暴露,你就慢慢研究抽水井吧。要是太晚了我没回来,你再告诉师父。”

王紫宇心中一边感动,一边希望师兄能赢。

明顽一路走到明净台,拿出手中的六合扇,只见对面那人已经将剑握在手中,剑古朴硕大,看上去十分沉重。

“剑凌堂,这场比试,谁要是输了,谁就去对方分堂说自己是条狗。”

“只怕你到时候别摇尾乞怜的像条狗。”

对方气的脸红,便不再费口舌之力,祭起巨剑,向明顽冲来。

明顽见对方来势汹汹,也不硬接,转身一闪,等对方冲过自己刚刚的位置,将扇子收齐,用扇骨拍打对方后脑,对方便倒在地上。

明顽心中判定这剑锋堂的人虽是内门,但是学艺未精,无法控制巨剑的力道,便又添了几分把握。

只见对方突然将手拿开巨剑,只在口中念念有词,突然身体里蜀山真气暴涨,以气驭剑,剑直冲向明顽。

明顽看在眼里,于是疾步奔向巨剑,心想巨剑庞大,扭转必定困难,于是躲闪开剑锋,用扇柄打击剑柄,巨剑顿时偏离轨道,向一旁甩开。

明顽准备趁此机会,直捣黄龙,准备将对方击倒,没想到身后劲风一起,刚刚那把剑又回来了,前面那人突然向他冲来,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时。

明顽只好轻轻跃起,只见那人冲到剑旁,握住剑柄,顺势从地下往天上一劈,速度极快,明顽急忙跳开,用扇子挡住。

明顽这才发现这人和剑都是刚才的人和剑,但是速度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快。

还来不及有多余的时间思考,那人又冲了过来,明顽便运气注入六合扇,扇子冒出金光。

明顽一直再招架对方的攻击,对方虽然速度快力量大,但是真气和体力的消耗远远快于明顽。

明顽看见对方一个破绽,将扇子合并击打头部,对方扭头一闪闪掉了明顽的攻击,而明顽在其侧面打开扇子,顺势将手收回,扇子刮到了对方的耳朵,瞬间一道血痕。

“不用再打了,你输了。”明顽说罢向对方展示了扇子上的血迹。

那人沉默一会儿,以极其平淡的口吻说:

“那把你在这里杀了,不就没人知道了。”

明顽大惊,只见那人突然跃向空中,将剑放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口诀,剑越变越大,势有万钧之力。

而他还不满足,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将两颗药丸服下,只见剑的大小还在增长,不过有些摇摇欲坠了。

“你这阔剑诀不过如此嘛,小心你自己控制不了。”

明顽也跃入半空,知道这是对方最后一招,准备强行接下,他将扇子打开,将全身真气灌入,此时六合扇在他手中不断转动,发出极强的白光。

“去死吧!”

那人将这巨剑飞向明顽,自己却重重的摔落在地,明顽知道他已无法控制此剑,便将扇子举在头顶旋转,扇子上的文字飞在明顽周围。

然而巨剑并没有飞到明顽头上,而是从明顽身边擦过,一直飞向前山,看那个位置,直指剑珏堂!

明顽心中大呼上当,对方的这招的目的可能就是师弟!打不过自己就要灭了师弟!

明顽使出全身之力追击巨剑,但是刚刚缠斗已久,速度已是非同一般,由于剑珏堂荒废已久,没有什么结界保护,巨剑直落落地砸在地面,没有丝毫阻力。

周围剑凌堂、剑锋堂,甚至气宗那边也有震感。

明顽落地,看见剑珏堂被砸了个大窟窿,不过无心关注巨剑,四处寻找着师弟,在剑珏堂中间,看到师弟躺在地上,全身是血,比上次被打还严重,甚至有些血肉模糊了。

明顽抱着师弟准备赶往剑凌堂,却发现师父师叔掌门都已经赶了过来。

他们并没有看着明顽抱着的紫宇,反而看着剑珏堂愣住了,那三个在剑珏堂历经风吹雨打,电闪雷劈还屹立千年的神像,居然垮了,垮得粉碎。

石破天惊起蜀山,风云际会恨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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