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冈诚二郎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就像施展了读心一般，冯世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你没有听错，我要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你在开玩笑！”菊冈诚二郎面孔一片赤红，理智勉力抵御热血的冲击，没有当场给冯世一拳：“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冯世向后靠去，任由椅子的双腿离开地面，双手抱胸昂视菊冈诚二郎，反问：“既然你都知道答案，为什么还提出这种可笑的请求？”
“……”
交涉失败，毫无疑问。
菊冈诚二郎感受到一股羞耻，他就像是小孩子被热心的大人教导了一些知识，于是想大人发出邀请，用视为珍宝的弹珠作为筹码，然而一块钱四个的玻璃珠在大人面前就是个笑话。
“到此为止吧，有时间愤怒不如去调查，也许你还能在疯狂前为后人留下指引。”
冯世轻笑，打了个响指，天旋地转笼罩了菊冈诚二郎，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三越百货大楼的正门门口，傻子一样嘴角留着唾液，看着人来人往，阿巴阿巴阿巴，手上还粘着一堆白色的生奶油。
“好了，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冯世扭头看向桐人，怀里抱着结衣却依旧面无表情，看得桐人亚历山大。
这一个月以来，就算冯世没有展现出过多的东西，光一个魔女之吻隔空交流也足以让桐人看出一些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还被菊冈诚二郎忽有得找不到北，就连桐人自己在反应过来后都觉得太蠢了。
虽然已经被冯世针对这一点臭骂了一顿，但现在桐人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这件事你不要再深入了。”冯世如是说。
“诶？就这？不会吧？”
冯世眉头微挑，因为桐人的素质三连感到不快：“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不不，这样就好！”桐人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埋头啃了几口巧克力派，示意不要管他，期间时不时瞅冯世两眼，觉得自家老大气消了才问：“话说回来团长，这次的事我们管吗？”
“我会去调查一下。”
毕竟GGO是自己的基业，出了这种影响风评的事情肯定是要及时处理的，不过之前设下的警报没有启动，应该不是这个世界新生的魔女在搞事情。
凡人的把戏吗？
冯世撑着脸，下巴搁在闺女头顶，感到有些无趣。
还不如再去漂亮国那边薅两艘战列舰回来呢，对了，核潜艇也可以多搞几艘，最近游戏里使魔制造的有点多，玩家又不给力，搞个活动然后物理清仓（剧情杀）吧。
“总之我已经有思路了，你先顾好自己吧，这些天你的力量差不多也要觉醒了。”
“力量？”桐人沾满巧克力酱的唇嚅嗫，发出含糊的声音：“那是啥？”
冯世看着桐人，忽然叹气：“你这家伙果然是个木头，就没有觉得身上很沉吗？”
“沉？”桐人若有所思地轮动胳膊：“这么说来每次晃动胳膊都会轻松一些，但很快又会变得沉重，这是什么原因啊？”
看着因为桐人抡胳膊从桐人肩膀上掉落的信使，冯世视线又落在那些蹲在桐人头顶，挂在桐人背上，以及那些乐此不疲爬回肩膀上的信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总之，最近晚上不要出门，如果做梦梦见天上有红色的月亮，街上有一大堆怪物，那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躲不过就杀，但一定要小心狗、角落和阴影，明白吗？”
桐人沉重地点头。
听冯世这么一说，他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不过为什么是狗？”
冯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疲倦地看着桐人，声音染上凄凉：“你一定不懂吧？老板儿子被狗咬死什么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桐人果断地不再深究下去，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通往深渊的坑。
“亚丝娜她们那里要知会一声吗？”
“不用，你是最后一个，亚丝娜上个星期已经知道了，西莉卡那妮子出院不久就成功觉醒，前两天还带着毕娜来我家找结衣和提比玩呢。”
桐人闻言浑身冰冷，四肢颤抖，坐在椅子上站都站不起来。
合着就他不知道？！
没注意桐人委屈的小表情，冯世板着手指，继续打击桐人那颗千疮百孔的内心：“黑猫那边也不用担心，幸本身就是新生代的魔女，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琐碎。”
“这么想想只有你这个木头拖到现在，果然是因为灵感太低了吗？”
“我灵感低还真是对不起了啊！”桐人含泪咆哮。
“那倒没关系，傻人有傻福嘛。”又在桐人心上留下一个窟窿，冯世想到了什么，终于不再发刀子：“你是不是有个妹妹？还是剑术达人？”
听到冯世这么问，桐人点点头，脸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是啊，小直她可厉害了，当初我都放弃剑术了，她倒是一直坚持下来，还拿了国家级奖项。”
“唔，这样么，那应该没问题，接着。”
桐人一把抓住冯世抛来的东西，仔细看去，表情随之错愕。
那是一瓶苍白之血，是游戏中他用的最多的消耗道具，没有之一。
可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
不，说到底，那个游戏真的不是另一个真实的世界吗？
桐人感觉自己越来越分不清楚现实和虚拟世界的界线了，好在冯世的声音及时讲他发散的思维拽回来。
“毕竟是你的血亲，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卷进来，尤其她还是三观没有固定的年轻人，更容易受到幻梦境和血之回响的影响。”
冯世向自己的大腿上比划了一个扎的动作：“总之和她说清楚，如果对切实的神秘力量感兴趣，就给她来一针吧，虽然这种稀释过的血提供的初始经验比较少，但更适合普通人。”
把“幻梦境”三个字牢牢记在心底，桐人珍重的把苍白之血收好，这也许用不上，但却是他的又一个选择：“那大人呢？”
冯世摆摆手，嫌弃地说：“别傻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童话里大人能看到小精灵？他们指不定梦都不会做。”
“说的也是……”
“最后，敬畏血液。”
“是！”
告别桐人，冯世牵着结衣的小手朝附近的农贸市场进发。
魔女对人类食物并没有什么需求，他们父女俩要么不吃，要么就吃到爽，所以相比较于囤积原料导致食材不新鲜，冯世更倾向于现买现做。
不过因为和菊冈诚二郎见面耽搁了不少时间，今天也只能在便利店补充调料，然后让结衣联系批发商明天送一些高档的食材上门。
要是有好的肉就做一些炸肉块吧。
这么想着，冯世提着装满调料的购物篮来到摆放肉类的冷柜前，忽然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冯世扭头，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小女孩正扒在冷柜的玻璃门上，眼里满是对动物蛋白的渴望，茶褐色的短发和过于纤细的四肢显得有些营养不良，女孩的动作也印证了这一点。
难怪比西莉卡还平，要知道西莉卡这一年多都是靠营养液过来的，基本上没怎么发育。
真是太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