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她把脸埋着。
常骞的脚步一顿，把她往上提了提，“怕什么？要我帮你吗？”
许苑的手不自觉地勒住他的脖子，“不……”常骞踩到石子，颠簸一下，神色自然，选了一条较近的小路。
许苑抿住毫无血色的唇，话到嘴边吐不出来，转了个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未来我变了，性格大变，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腾出一只手把披着的衣服给她往上拉了一点，“这么多年了，你不还是这样，没有如果，我不会让你变成一个你不喜欢的样子。”
“你会不会……”讨厌我，远离我……
“不会。”年轻的少年音带着不容反对的自信，“我会陪你一起长大。”
“我保证。”
“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说过你害怕，我……可是哄了好久。”
……
“啊！”凄厉的惨叫声，许苑蹲在墙角茫然无措。
“妈妈？”
“许苑！不要过来，妈妈没事。”女人话音刚落，男人揪住了她的头发。
泪水充满了整个眼眶，“妈妈，我害怕，我……嗝……我害怕。”许苑往一旁缩着，无力地打着哭嗝。
“我……我害怕。”
男人凶恶的眼神瞪向她，女人抱住他的腿，“苑苑，乖，爸爸只是喝酒了，明天爸爸就没事了，啊！”又是一个耳光扇过来，女人半边脸肿起来，跪在地面，似乎下决定，又好像预谋已久，抱住许苑跑出去，给她的脖子上挂一张纸条。
“乖孩子，爸爸只是有病，没事的，不要怕。”女人满是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推开她，“敢出去吗？妈妈需要你听话。”
许苑迟疑着摇头，手攥住她，“我不敢，妈妈，爸爸他…”
“臭婊子，给老子滚回来！老子弄死你。”酒瓶踢开的声音传来，他要出来了！
许苑的身子颤抖着。
“出去玩，随便什么地方，明天天亮以前不要回来！跑！”
男人已经追过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父亲吗？
许苑踉跄两步，飞奔离开，堵住耳朵，嘴唇哆嗦喃喃自语着，“对，那不是爸爸，不是爸爸，爸爸只是喝了点酒……不对，那是……魔鬼啊……”
夏日的夜晚，青蛙在河边的草丛里呱呱乱叫，好烦躁啊，好……害怕啊。
跑去哪里？她不知道，只要一直跑，听不见声音了，对，只要听不见父亲的怒骂，母亲的求饶，跑远一点，就会安全了，对吧？
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刺到她的眼睛，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明，猛的往前一扑，摔在满是沙烁的地上。
她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妈妈！我害怕，我好害怕！救救我！”
轻快的脚步声再加上手电筒光的靠近，她抱住膝盖，紧闭着眼。
救救我……
救我……
我…
好害怕。
“抱歉，光照到你眼睛了。”不熟悉的清润的少年音，男孩叹口气。
“别哭。”
带着让人冷静下来的不可思议的声线，“你要去哪里？迷路了？我送你。”
他关了手电筒，许苑抬起头，借着月光打量他。
“你叫什么？我不想回家。”
他皱着秀气的眉毛，“我叫常骞，你还小，不回家怎么行。”
“我们好像年龄差不多的。”许苑满脸泪水，小声反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