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平安渡劫,上了车二人不禁相视一笑,乌龙之余,又不失好玩,两个人的距离也好像因此近了一点。
“不好意思啊,偏让你逛动物园,才.......”
“这有什么,别说是动物园了,就是刀山火海,那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霍挽风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鼻唇的弧度起伏清晰。
“何出此言呢,我哪需要你做这些。”顾惜月收回目光,也收回刚刚微微上扬的嘴角。
“虽然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吧,但是呢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心领神会就好。”
“大可不必,不过还是谢谢了。”顾惜月的口气又立马疏离开了,刚刚那相视一笑的一点点亲密,也荡然无存了。
“别跟我说谢谢,跟我有眼缘的人,我就要认定了对他好!”这说话的口气充斥着一年级小学生的幼稚加中二,像是在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只跟你好,我的糖给你吃一半。
“那,和你投缘的人,不少吧。”顾惜月也顺着他的语气,调侃他。
“从生下来到现在,你是第一个。眼缘这东西,那是天注定的,怎么可能那么不值钱!”霍挽风说着最中二的话,用着最认真的表情。顾惜月也不再接话,就这么静静坐在一边。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午饭时间都过了,咱们去吃一顿半下午的饭。”车很快进了市区,满目繁华扑面而来。
“不知道。”对于吃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饭菜对于他来说只是续命的必需品,而不是用来享受的商品。在这个人均吃货的年代,显得格格不入。
“那我带你去一家吧!他家好吃的东西多,总有你喜欢的!”霍挽风盘算了一下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听你的。”
七拐八拐,顾惜月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其实除了他自家店门口那绿豆大小的地方,他哪里也不知道。
“就是这了!”行至一处装修颇有些古典味道的饭店门口,霍挽风找了个车位停进去。
“海上人家,名字是不是很好玩?明明就在上海,偏偏要叫海上。不过东西是真好吃!”
两人走进大厅,大厅敞亮雅致,让人眼前一亮。
“霍公子,好久不见啊!今天几个人?”一个身着旗袍,妆容讲究的女子毕恭毕敬迎上来,熟络的招呼他们。
“就我们俩,我要最里面的包厢,按平时的菜单上菜就好。”
“好的霍公子,您请。”
两人稍坐片刻,凉菜和点心就陆陆续续上桌了。
“你尝尝这个枣泥酥,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吃西式甜点,其实咱们的中式点心一点也不逊色,这个枣味可好吃了。”
包厢不小,坐十来个人都绰绰有余,霍挽风偏要贴在他身边,一只手捏着点心,另一只手给他小心翼翼的接着酥皮掉下来的渣。
“我自己来。”顾惜月接过来,一口咬上去,倒真是满嘴酥香,不腻不干,恰到好处。
“尝尝这个金钱肚,这个玉米烙,这个桂花藕......”霍挽风像个使出浑身解数逗孩子的奶爸,就盼着旁边的人哪怕能笑一声。
“都好吃,都是我没吃过的。”总算孩子给了一句肯定,区区几个字,隔壁的人已经喜笑颜开。“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只是,我可能还没学会怎么去当别人的朋友,也不觉得交朋友有什么意思,当然,我也是个无趣的人。”
顾惜月嘴上说着好吃,表情却没有丝毫波澜。
“小了,惜月,格局小了。你不需要去学着当一个朋友,我也不想得到你任何回应,你也不必变得有趣,你就当我是个饭搭子、是个服务员,是个知道名字的路人甲。”是啊,自己对他是始于梦境,投射到现实,好像是有点热情的不正常,“你不用太理我,也别有负担,但是,我就一个请求,别辞退我啊,老板大人,好不好嘛!我不想失业啊!”
“我也没说就要辞退你,就是告诉你一下,我可能,没办法像你对我一样,成为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我热情的朋友多了去了,就需要你这么一个不甩我的,我愿挨,我喜欢,你可千万别理我,别给我脸啊!”霍挽风夹了一片脆皮鸭给他,像个卑微的癞皮狗。
“别光给我,你也吃。”顾惜月不再说这个话题,终于脸上有了吃美食的快乐表情。
“我知道隔壁那条街就有个裱画的,我们吃完饭就去,怎么样?”
“好,正好我们店里缺些装饰,这幅画挂在西边的墙上刚刚好。这下不用买了,节省了一笔开支。”
“原来在这打小算盘呢!奸商啊奸商,我还以为你真喜欢呢!”霍挽风吃着红烧肉嘟着嘴,一脸委屈。
“无商不奸嘛!”
“哎,打工人难啊!”
吃完饭逛着走过一个路口,就有一家装裱店,两个人不约而同选了浅色木画框,画裱起来立马高大上的感觉就出来了。
“真好看。”
“这次有点着急,你喜欢我下此次细细给你画一幅,好不好?”
“不要,你又要说我占你便宜了。”
“没事,尽管压榨我,尽全力压榨我,我乐意!”
“傻子似的。”顾惜月一记白眼,满是嗔怪。“落雨点了,我们走吧,你回学校,我打车回去。”
“那不成,人是我带出来的,我要对你负责,还有,我晚上还要上班呢!你不要影响我赚钱!”
霍挽风一着急就扯他袖子,把他往车上拽。
两人开着车一路堵堵停停的往回走,雨势越来越大,车窗上流淌着一层厚厚的水帘,雨刷的摆动也似乎有些跟不上趟。
“慢点开,保持车距。”副驾驶的顾惜月轻声提醒他。
“放心,你在我旁边,我肯定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的。”他也确实收起了嘻嘻哈哈的嘴脸,认真起来。
下雨天天黑的更快,更透彻,红绿灯和车灯的光芒被雨水折射的有些光怪陆离,车里的音乐悠扬低沉,倒也没有让人着急的感觉。
“把画放在后面吧,路况不好,得晚一点点回去,抱着手酸。”
“不用了。”顾惜月的下巴抵在画框上,眼神好像也氤氲进了水汽,迷迷蒙蒙,像一只暗夜里的小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