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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学琴于襄子

这段期间,孔子的几位弟子,像子路、闵子骞、宓子等都被朝廷起用,而且大都出任邑宰。他们上任前都曾聆受过孔子的教诲。孔子也想趁此机会到各地去看看他们的政绩。

有一天,孔子率领弟子们前往武城的途中巧遇襄子。襄子是鲁国的乐官,弹得一手好琴,孔子好多次都想向他请教,一直没有机会。此次巧逢,孔子非常兴奋,把他请到旅舍后就开门见山地说:“我对先生仰慕已久,只是苦无机缘求教,我对操琴一道,仅略知一二,还请多多指点。”

“岂敢!岂敢!我虽以击磐为官,有时兼司操琴,但算不得其中高手,承您垂询,只能就我所知,为您解说。”

“好极了,那么,就请把古人操弦的派别指点一二,想必三两天工夫,也就可以了。”

襄子:“何必那么匆忙,寒舍就在不远处,请到那里逗留几天如何?”

孔子:“怎可打扰?”

襄子:“说哪儿的话,您能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请还请不到呢,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孔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孔子随着襄子到达他家,宾主坐定后,孔子首先发话说:“我专程来学琴,应待之以师礼。”

襄子忙谦让说道:“不可,夫子名满全国,我怎么敢当,千万不要客气。”

孔子回答道:“那就放肆了。关于操琴的指法,曾蒙苌弘及季札两位略予指点。从他们哪里知道舜创五弦琴,周文王加了两根弦,成为七弦琴。我想请教,舜创造五弦琴的用意何在?”

襄子滔滔不绝地阐释说:“当初削桐作琴,面圆象征天,底方象征地。龙池八寸通八风,凤池四寸合四气。琴的长度是三尺六寸,象征一年三百六十日。宽六寸,象六合。前广后狭象尊卑,五弦象五行(金木水火土)。大弦为君,小弦为臣。文王又增加两根弦,是合君臣之义。制琴的用意是禁制淫邪以匡正人心。”

襄子略作停顿,又接着说道:“五弦琴的古法是,第一弦配宫音,依次是配商、角、徵、羽四音。古琴有弦有徽,有首有尾,有唇有足,有腹有背,有肩,有腰,有越。琴唇叫龙唇,琴足叫凤足,琴背叫仙人,琴腰叫美女,长的叫龙池,短的叫凤沼。临岳是琴首绕弦的,岳山是琴尾高起弦的,雁足是肩下系弦的,轸是足下转扭调弦的。

“听起来好像十分复杂繁琐。可是一个学琴的人就必须在这上面多下工夫。”

第二天,孔子又继续请教说:“为什么一定要用桐木制造?”

襄子回道:“桐是阳木,它能知秋,立秋的那天,它一定落叶,任何树木不像它那么灵异。它又能知道闰年,平时生十二叶,唯独闰年生十三叶。我国的峄山(山东邹县东南方)所生的桐木是制琴的良材。”

孔子又再问道:“请问,自古以来,有些什么著名的好琴?”

“相传伏羲造贡粹,这是最古雅的了。然后是柏皇造丹维、祖床;帝俊造电母琴;晏龙造菌首琴、白民琴;伊陟造国阿琴;文王造七弦琴;周宣王造响风琴;楚无亏造青翻琴;崔驷造卧冰琴……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名琴。”

孔子说:“古代的名琴,如今已不可得,若无名琴,单凭苦练,能否成为名家呢?”

襄子笑着说:“像您这样天赋聪敏,即使没有名琴,只需用功练习,必定可以成为名家。”

孔子称谢不已,然后再由襄子教以操琴的指法,孔子退居一室去练习。

有一次,孔子练罢琴,兴奋地跑去告诉襄子说,他似乎瞥见一个身长十尺,目光如电,面黑有威仪的伟男子,那不就是周文王吗?

襄子拱手相贺说道:“您竟然在练琴之余能够想象出文王的威仪,令我自叹弗如!可喜,可贺!”

接着,孔子就当着襄子的面操琴,使得襄子大为惊奇。他说:“您初来的时候,和弦不是很准,指法也生疏,想不到,没有几天工夫,您的琴艺竟如此的精进。看您指法纯熟,疾徐有致,高低合度,一般的琴师也都及不上您了。”

孔子避坐起立,恭敬地说道:“我国的乐官都能操琴,但他们多半是藏私,奇货可居,不肯悉心传授。我有幸蒙夫子指点,仰仗您的教导,才能略有进步,真是不虚此行,从此不需暗中摸索,今后还请多多赐教,则感激不尽。”

“岂敢!岂敢!我乐于彼此切磋,请再多留一些时日。”

“谨受教。”

孔子在襄子那里又逗留了不少日子,琴艺益发精进。他不愿长期打扰,襄子也不便强留,于是互道珍重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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