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年男子离去,沈母浑身发抖面色发青,只觉胸口一阵发闷,一口气堵在心头,久久顺气不了。
沈萍忙上前,轻轻给她拍背顺气,轻声安抚。
待憋闷之气疏散些许,沈母轻抚胸口,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然后抬眼瞧向秦萧:“让你见笑了。”
“伯母哪儿的话。”
他忙递了一杯茶水。
沈母微微一笑,便接过茶水,缓缓抿了一口,便将它搁在床柜。
抬手轻抚着沈萍的脸庞:“萍儿,妈没事了,你俩就此回校吧!”
“妈,让我多陪陪你,昨日才动了手术,如今身子正虚,更需人照料。”
“傻孩子,这儿有护士,不必忧心,去吧,妈也累了。”
沈萍忙起身向前探身,手托着母亲头部缓缓放平。
半晌过后,沈母已微微酣睡,二人这才走出病房带上房门。
“来的匆忙,两手空空而来,还未准备礼品,走!去一趟超市。”
他瞧见病房只有几个苹果,手术过后,正需营养跟上。
“不必破费了。”
她本打算待他回校,便去备些滋补品,于是及时阻止,她已亏欠他许多了。
“总这般见外,我可不悦了。”他故作生气模样。
不待她再度推辞,忙拉着她小手急奔而出。
奔跑之中,她抬眼瞧着他那菱角分明侧脸,不由微羞垂下眼睑,紧随其后。
当来到一家商超,她挣了挣才收回手,甩了甩手腕轻柔手指,嘟着嘴抬眼瞪了他一眼。
他这才察觉方才急步弄疼她,抓了抓后脑勺讪讪一笑。
“我们各买各的,互不干涉。”
说罢,他便径直走至营养滋补品区,凡是瞧见可调理滋补身子的,统统扔进购物车,不大一会儿便堆满了。
她见状,急急而来:“你是在进货还是挑礼?哪用得着这么多?”
她忙从中挑选两样递予他,一样奶粉,一样蜂蜜。
“这两样便可,其他的搁回去。”
“这两样太普通了吧,你瞧这有燕窝人参……”
“打住,其他的我妈吃不惯。”
他苦笑摇了摇头,便把其他的搁回去,多拿了几包奶粉和几罐蜂蜜放入购物车,她瞧见只是无奈一笑。
接着挑了些水果,之后绕着逛了一圈,二人各推一车来到收银台,各自结算。
东西较多,满满四大袋,秦萧当仁不让,一手拎两袋。
“未曾听闻你提及你爸,伯父何在?”他随口一提。
闻言,她忽顿足迟疑片刻,然后接着前行。
他顿足,回顾而望,瞧见她面色一暗,待她跟上:“方才我是否失言?”
“其实……自幼我爸便走了。”她微微有些哽咽。
“真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之处!”他一时不知如何安抚于她。
“无碍,无须自责,我们快回吧!”
二人急步赶回病房,还未至便听闻咣当一响,而后传来咆哮之声:“要怪就怪你那死鬼丈夫,二十年前死于江家。”
“住口!滚!你们滚!”沈母嘶吼道。
沈萍闻之大步冲进病房,瞧见又是他俩,忙挡在母亲面前,怒不可遏:“你们莫要欺人太甚,你们滚!滚!”
“哼!没大没小的小野种,也不晓得是不是沈家的种。”中年妇女怒目而视。
沈萍闻言,若手中有把刀,她都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你个老泼妇,居然污蔑我妈的清誉。”
“给我让开,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中年妇女扬起手,正欲扇下,秦萧及时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捏疼得她泪水横流。
“松手……松手!你谁啊……快帮忙!”中年妇女惨叫不已,忙向中年男子求助。
中年男子急急而来,不料手腕也被他捏住,深深弯腰差点跪地求饶。
秦萧把二人拖出病房扔了出去,而后关上房门。
“你们给老娘等着,哼!”中年妇女愤怒不已,揉了揉通红的手腕,留下一句狠话急急离去。
沈萍这才回首打量着,瞧见母亲安然无恙这才微微安心。
“妈,他们怎的又来了。”
“还不是那事,不甘心便又来了,”沈母叹息一声,抬头瞧过二人:“你俩怎么还没回校。”
“伯母,我寻思着,初次拜见,于是买了些水果之类。”
秦萧急急把四大袋拎过来。
沈母吃惊瞧着,忙又言:“太破费了,也太多了,这……”
这时,房门响起敲门声,他急急前去开门,瞧见一护士推着餐车缓缓进来:“沈太太,晚餐时间到了。”
沈母回首眺望窗外,见天色不早:“你俩去吧!”
“护士小姐姐,我妈便拜托你了。”沈萍微微一礼。
“你且安心,这是我分内之事。”护士微笑还礼。
二人这才不舍离去,适才走出医院,忽闻咕咕作响,沈萍抬手轻抚小腹腼腆一笑。
秦萧便提议先寻一处填填肚子,二人来到一环境较为宁静的餐厅。
“心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方才在医院听闻那妇人提及江家,隐隐觉得其口中的江家便是自己的本家。
她瞧见他面色凝重,心里定有心事。
“但说无妨。”
“方才那妇人提及的江家是哪个江家?”
“这……”她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此事不可说。”
“二十年前,梁城最大世家江氏,一夜之间,全族灭门。”他瞧着她,碎碎念。
她闻言浑身顿时一僵,慌张之色一闪而过。
他捕捉到这细节,看来正如心中所想。
“果不其然,你爸与江氏有何关联?”
她四下张望,以确保周边安全。
轻声细语:“拜托此事请勿声张,这真不可说,我妈再三叮嘱过,请你见谅。”
看来不表明身份,怕是她不会说明,思忖半晌,好似下定很大决心。
“我可信你?”
她瞧着他面色凝重,不由得心中一紧:“你大可信我。”
他起身往前探了探身,凑近她耳旁呢喃一句,然后重新坐回原位。
闻之,她顿时如半截木头般楞楞地坐着,良久回不过神。
“你方才所言有何凭证?”
“原江家管家江伯知晓我的身世,吴家吴老爷也可为我佐证,还有此物。”
他忙从口袋取出条项链递予她。
她双手捧过,细细观之:“此物我不识,兴许我妈知晓。”
“那好,用餐过后便回医院。”
二人心中有事,随便对付几口便匆匆赶回医院。
当来到病房瞧见沈母恰好用完餐,待护士推着餐车离去,沈萍忙关好门,拉下窗帘。
沈母见二人又回来了,正欲开口。
沈萍忙从衣兜取出项链递予母亲。
沈母迟疑片刻便伸手接过,细细观之,发现心型吊坠有个暗扣,脑海不禁闪现模糊记忆,忙打开暗扣,掰开之后,凑近细瞧,里面刻有一极小的字:江。
她这才想起此物哪儿见过,江夫人曾佩戴过。
“这哪儿来的?”
“这是我亲父留给我的。”
他往前稍稍一步。
沈母这才抬头细细打量他的脸庞,竟有几分神似江夫人。
“过来!让伯母好好瞧瞧。”
沈母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他趋步向前坐于床上。
沈母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细细端详,半晌过后,忽哽咽:“孩子,你果真是江家后人?”
“嗯!原管家江伯告知我的身世,吴家吴老爷也知晓。”
“那便是了,老天有眼啊!不承想当年那孩子居然还活着,如今已长大成人了,生的一副好样貌,活脱脱的俊俏小生!”
沈母喜极而泣,却带有调笑口吻。
“伯母,当年之事,你知晓多少?”他忙问。
沈母回忆过往,不禁叹息一声,言:“当年往事仿如昨日般,竟已过二十载了,请听伯母细细道来。
伯母我曾与你妈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经她撮合,才算同孩她爸走在一起。
本日子过得还算福祉,可好景不长,便发生了当年那事。
记得当年伯母正有孕在身,听闻江家出事,便急急赶往江家,当赶到之时,早已火光冲天,孩她爸正是那时走的。
当年场景时常入梦,半夜总被惊醒过来。
差点漏了一事,伯母曾在废墟之中寻得一块腰牌,此物在江家未曾见过,兴许是凶手遗漏下来的。”
他忙问:“那腰牌如今何在?”
“伯母已保管好它,不承想今日竟然派上用场。”
沈母侧头望向沈萍:“萍儿,你去取出给他,东西放置在正卧室床底下,从床头方位顺数第四块地砖,扒开便可。”
沈萍微微颔首。
他不禁佩服起沈母,竟藏的这般隐秘。
一想父亲留给自己的灵泉如今正锁在衣柜里,倘若被他人撬开,那……
思及此处,额头顿时流下几粒汗珠。
沈母今日心情大好,又言:“真乃上天安排,小萧,茫茫人海之中,因一偶然,遇见咱家萍儿,从而相知相识,才有今日我们相聚,真是注定的缘分。
这般相遇,好似经年失散的亲人再度重逢般,伯母甚是欢喜。”
他瞧见沈母真情流露,久违的亲情再度寻来,不禁心中一暖,鼻子一酸。
“伯母所言正如我心中所想,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不离不弃!”
沈萍闻言脸色些许不自然,脸蛋渐渐泛起一圈羞红。
“好好好!一家人!伯母有意收你做干儿子,你意下如何。”沈母也是兴起。
他起身深深一礼:“干妈好!”
侧身瞧向沈萍而言:“小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