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房长须出一口气,点上一支烟,小女友正蹲在地上。
他指了指桌子上剩下的五万块钱,说道:“桌上的钱你拿着吧。”
小女友亲蹦蹦跳跳的数钱去了。
白百房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下楼开车远去。
天已经黑了,深井施工平台处的深井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它今天刚吃掉一条人命。宋建国的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白百房和孙财安没有其他人知道。
下了工的工人们陆续回到工房,伴随着满房的酸臭味吹牛打屁。
白百房的房间内,孙财安搂着白百房的小女友。
孙财安搂着白百房的小女友,休息了一会说道:“老东西去哪了?”
小女友说道:“不...不...知道呢,你上午走了没一会他就匆匆走了。”
孙财安’嗯’了一声,活动着双手。
小女友起身边穿衣服边说道:“你们早晨那一会儿干什么去了?怎么看你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孙财安楞了一下,白百房小女友的话又勾起了他好不容易忘记的深井旁的画面。想到那个骷髅,又是一阵恶寒,他说道:“老东西没给你说吗?死人了。”
正穿着衣服的小女友一惊,问道:“怎么死人了呢?”
孙财安说道:“这事可邪性,跟你说……”
孙财安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马达熄火声。
小女友向窗外一看有些慌乱的说道:“老东西回来了!”
白百房进来的时候,孙财安已经整理好衣服端坐在沙发上,小女友正端着一杯茶递给孙财安。
见白百房进屋,小女友眼中故作惊喜,又去倒杯茶放到了刚坐下的白百房面前。
白百房回来后心情不错,原本上午苍白的面色也有了些许红润。想着下午在寺里和禅师的对话,脸上不禁涌上浓浓的笑意。
孙财安给白百房递上一根烟,说道:“白总,宋建军已经送走了。我又去了一趟我表哥那儿,保险的事也办妥了,过两天他亲自过来办理赔。”
白百房笑着点点头说道:“财安,还是你办事利索。等理赔下来,别忘了给你表哥意思一下。”
孙财安谦虚道:“是白总领导有方。”
白百房向小女友招招手,说道:“你到厨房,让他们做几个菜送上来。”
夜深了,孙财安晕糊糊的从白百房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嘎嘎。”
窗外突然传出一阵老鸦的怪叫,床上的白百房心中一颤,倏然转头向窗外看去,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只有冷清的月光,地面上树木的倒影相互交织。
白百房摸了摸胸口刚求来的辟邪符,心中的不安微定。白百房躺在一旁,小女友安慰似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山谷中一片寂静,零零散散的路灯点缀着漫漫的黑夜。一阵清风拂过,树影交错莎莎作响。
惨白的月光挥洒,塔吊上的那根断绳在风中飘荡,远远的望去像是上吊的绳索。
平静的深井荡起了波纹,一只手突然从水中探出紧紧的抓住了井沿。
白色的手骨在月光下闪着微光,白骨上沾着零星的碎肉,碎肉被井水泡的有些发白;几根断筋从手骨里支棱着,断筋上还有微微的血色
月上枝头树已眠,落华满枝青似海。一阵清风横穿山谷,今天夏夜微冷。
白百房的卧室内春色满堂,他很是享受。白百房闭着眼睛卖弄他最后的力气,白百房内心的征服感越发强烈。
“啊…..啊…..”
沉迷在最后冲刺的白百房没有在意到,小女友惊恐的尖叫。小女友双手用力的推着他,白百房不耐烦的把那双小手推到了一旁。
冲刺完成了,小女友的尖叫依旧再继续,缓过神的白百房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他半起身看向小女友,只见小女友脸色异常苍白,看向他身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白百房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汗,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缓缓的转过头,他感觉下身一阵湿热,这春光旖旎的场景被一股屎尿的味道弥漫。
卧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混着泥水的脚印沾湿了地毯。
脚印的尽头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脸只剩下了左半边的一小半,整个右侧露着森森白骨,骨肉的边缘参差不齐,有的地方还印着深深的牙印;只连着一丝碎肉右侧眼球从眼窝里耷拉出来,摇摇欲坠;鼻梁少了一半,鼻子也只剩下了半个鼻孔;包裹牙齿的嘴唇全部消失了,暗黄的牙齿森然裸露在空气中。
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双臂只剩下白骨;脖颈间还有一段气管,颈椎还是完好的,只是也只剩下了白骨;一根根肋骨粘连着些许皮肉,腹腔内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挂在外面的一截断肠;腰部以下的双腿,有些地方还有完整的皮肉,有些地方只剩下了骨头。
他的身上好像有流不完的泥水,他站的地方已经阴湿了一片。
这样一幅残破的皮囊,若不是左半边额头的那一道伤疤,根本没人能认出他就是宋建国。
白百房长张了嘴巴,他颤抖着往后退着,和小女友缩成了一团。
小女友的尖叫已经有些嘶哑,声音愈发的小。
宋建国只剩白骨的嘴巴裂开笑了笑,残破的喉咙发出“嗬嗬”怪声,他的身体突然腾空,向床上的两个人扑去。
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从白百房脖颈间的黄符中散发开来,将两个人包裹其中。
白光将腾空的宋建国弹落在地,宋建国像是有点怕那白光,抬起只剩白骨的遮住了已经没有眼睛的眼窝,喉咙里“嗬嗬”的怪叫更加急促。
白百房身体依旧在不停的颤抖,但是看着眼前将宋建国阻挡在外的白光,眼神中有燃起了希望。
但这希望很快转变成了绝望,只见宋建国“嗬”的大叫一声,眼窝中像那个骷髅一样透出猩红的光芒。双手朝着那道白光一撕,白色光芒的亮度更胜刚才,在和宋建国的那双白骨的手做着抵抗。
白百房脖颈中的黄符微微颤抖,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突然,他感觉到脖颈间一热。他低头一看,黄符像是被烧过一样,竟然变成了灰烬。
白色的光幕随着黄符化为了灰烬,瞬间消失了。
酒后的有些迷糊孙财安喝了杯水,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酒喝得有点多了,孙财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孙财感觉到有个东西在自己的面前突然闪过。他猛然坐起来,睁开眼睛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孙财安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惊出来的冷汗。再度躺下的时候,隔壁白百房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小女友的一声尖叫。孙财安暗骂一声:那老东西身体可以啊,喝了那么多酒还能硬起来!不过弄这么大动静,也不怕别人听到。
想到下午和白百房小女友的旖旎,和耳边不断传来的尖叫,孙财安感觉有些燥热,他起身喝了一杯水,再次回到床上躺下。
两声及其惨烈的尖叫在将黑夜撕裂,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三层小楼主人的房间逐渐亮起了灯,远在一百米开外的工棚里也陆陆续续钻出好多人。
刚躺下的孙财安被尖叫再次惊的坐了起来,在刚才那两声的尖叫了,他明显听出了那声音已经有些扭曲了。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想到白天的深井处发生的情况,孙财安突然有些害怕,别再是有什么脏东西找来了。
他听到门外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知道已经有人上来了。他状了状胆穿上拖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三三两两的剧集了大约有三十来个工人,他们被楼上的那两声惨叫惊醒,过来看看啥情况。
楼道里已经站了十来个人。孙财安数了数整栋楼的人都快来,除了白百房和他的小女友。
所以人的脸上都挂着疑惑,有几个人疑惑中又有些害怕的情绪,刚才的叫声太过惨烈,已经不响人正常的声音了。
见孙财安出来,他们知道他和白百房异常亲密,有人说道:“财安,什么情况,白经理怎么了?”
孙财安也不清楚什么情况,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也不刚出来吗,你们怎么不进去看看?”
听到这话,有不少人都讪讪的笑了笑。他们都知道白百房带了着小女友一起住的,万一人家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贸然闯进去不大好看。
有人说道:“白经理带着家属的,咱们也不好贸然打扰不是。你平时和他走得近,要不你进去看看。”
孙财安有些犯怵,但是看了看楼道里的这么多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白百房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说道:“白总?在吗,白总?”
等了大约有三十秒,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
孙财安试着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半。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孙财安的面前。孙财安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拽进了房间里,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的时间,楼道里的人就感觉眼前一花,孙财安就消失了,房门也关上了。
紧接着,白百房的房间里又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便没了动静。
楼道里的人面面相觑,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恐惧,因为刚才的事情太过诡异。
“不会是闹鬼了吧?”有人怯怯的说道。
“现在怎么办?”又有人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了有两分钟,房间里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传出来。
“要不咱们一起进去看看?”有胆大的提议道。
“对,进去看看。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有个人附议道,他又对下面看热闹的工人喊道:“都上来,一起看看什么情况。”
看到上面的领导发话了,本就好奇的工人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
楼道里塞满了人,有两个民工被安排在前面。众人商议直接一起撞击去,以免再发生孙财安的情况。
众人对了一下眼神,然后一起涌了进去。
客厅里空荡荡的,卧室的门开着。前面先涌进去的人刹不住车,有几个已经冲到了卧室门口,然后看到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昏黄的灯光下,宋建国似是骷髅的残躯半靠在床头,血淋淋的双臂搂着白百房和孙财安。
宋建国的嘴巴在白百房的喉咙处撕下一块碎肉,白百房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显然已经死掉了。碎肉在宋建国暗黄的牙齿间缓缓的咀嚼,咯吱咯吱的作响。
宋建国又一口咬向孙财安,孙财安的身躯微微的有些抽搐,双眼瞪的大大的看着宋建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生命的气息在他的身上缓缓流逝。
无论是白百房还是孙财安,他们都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他们让宋建国承受了噬肉之苦,宋建国当晚就还了回来。
白百房的小女友蜷缩在被鲜血浸透的床角瑟瑟发抖,身体上海粘带着不知是白百房还是孙财安的血丝。
冲在前面看到这一幕的人先是呆住了,他们张大了嘴巴,恐惧迅速爬上了他们的脸颊。后面的人渐渐的涌到了前面,看到同样的一幕。
骚乱的人群变的安静起来,不知谁大叫了一声“鬼啊!”
人群又惊慌错乱的向外涌去,慌乱中有人被挤到在地,他们哭喊着向手脚备用的向外爬。
当人群散去,白百房的房间内只剩一片狼藉,和卧室内那缓缓传来的“咯吱咯吱”的撕咬声。
三层小楼里彻底空了,那些平时不愿去工房的高层们一股脑的涌到了工房。现在没人在意什么汗液、脚臭混合的味道了,他们只想扎堆聚在一起,人多似乎能稍稍消除他们内心的恐惧。
没去过白百房房间的工人们,在听到去过的工友的讲述后,也彻底炸窝了。
恐慌终是充满了整个工地。
熟睡中的全德友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在听到电话那头颤抖的声音的汇报之后,他急匆匆的穿上了衣服,叫上司机驾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