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
没有触感!
陈青山一掌打在布惊天脸上,他宛如镜像般散开,就像被打碎的光影,化成了亿万点斑斑驳驳的光点,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布惊天碎了?
陈青山惊愕的抬起手掌,凝神半天:我明明什么都没打到!怎么会碎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破界符!见鬼,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阵东海脸色阴晴不定,转头狠狠盯着剩下的九人:“你们不会也都带着破界符呢吧?”
“哪……哪能呢?”剩下的几个人一阵干笑。
“哼!但愿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心思电转:这阴母谷是一处完全独立的空间,就算有破界符应该也出不去啊?布惊天能去哪儿呢?
布惊天此时,正处在险境之中。
这是一处完全密闭的空间,没有丝毫的光明,只有最纯粹的黑暗,黑到极致,黑的深邃,四周还有无数嗡嗡飞动的嗜血蚊虫……
阵东海搞不清布惊天去了哪儿。陈青山却是完全搞不清布惊天怎么样了:死了?没死?碎了?没碎?
他很纠结,直到捡起大锤,回到方落蝶跟前还一脸苦闷:“我怎么就把他打碎了呢?”
这问题他碎碎叨叨念了不下十遍,紫塔一言不发。
他转而问方落蝶:“我真的把他打碎了……呃!”他突然住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方落蝶的身后,石盘扶着小狼,正静静的站起,温和的冲着他微笑。
泪水瞬间涌出,如泄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石盘、小狼!”他颤抖着喊,小心的伸出手去,他很怕摸到的再是幻象。
“青山……”石盘没心没肺的笑,眼里却明显孕着泪光,他扶着小狼向前一步,一把将陈青山揽进怀里,声音急切:“小山,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爷爷呢?我和小狼没事,你赶紧走!越快越好!”说着,推开陈青山,他和小狼却飞快的转身,踉跄站定,面对众人,如同护崽的母狼,眼中含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陈青山泪如泉奔,颤抖着声音:“石盘哥、小狼哥……”
“走!走啊!”小狼咬牙嘶吼,他的声音因为急切,如同摩擦的废旧金属,暗哑无光。
“小狼……”陈青山动情,双拳死死握紧,指甲深深扣进手心:兄弟,这就是兄弟!我的兄弟!独属于我陈青山的兄弟!
他猛的跨上一步,来到二人身前,郑重的看着他们:“石盘、小狼,自从小草走了,我就发誓,再不让任何亲人,挡在我的面前,独自面对危险!”
“好!”石盘静静的看着他,看出他眼中的坚毅决绝,不再坚持,心中却仿佛有一块莫名的巨石突然落下,他哈哈大笑,伸手揽过小狼,又将陈青山抓在手中:“好!那我们就三兄弟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你们醒了!”方落蝶眼中有泪,手中死死攥着方绢帕,上面已经被泪水打透,她歉意的看了陈青山一眼,走上前来,注视着石盘、小狼:“能听我说一句吗?”
“没什么可说的!”石盘打断:“让他走!”他指指陈青山:“我和小狼留下,一切悉听尊便,如若不然,那么我们三兄弟战死在这儿又有何妨?”
直到此时,他依然不死心,想送走陈青山。
方落蝶轻掩朱唇,眼角泪光盈然,她转头安静的看着陈青山,声音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温润:“我很羡慕你!你刚才所做的一切……值!”说到值的时候,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下,瞬间就像山洪暴发,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哽咽的如同山风吹过的九转孔洞。
毛龙大步而来,遥遥冲陈青山竖起拇指,他本就手长脚长,此时刻意伸出拇指遥遥立着,更是让在场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陈青山连杀七人,逼走布惊天,和十二宗已是死敌,但他夷然不惧,大步走上前来,炽热的看着陈青山的眼睛:“我不佩服你,但我佩服你有两个好兄弟!”
说完,他转头就走:“我会和你一战!”
先有方落蝶,后有毛龙,接连三句没头没脑的话,陈青山都听懂了。
“好!我等你!”他对着毛龙的背影,郑重应战。
“青山,这……”石盘终于看出不对,场中气氛诡异,十二宗连同麾下几十人在一起,九拨人马剩余八人临时组合在一起,自己、小狼、青山和这个穿绿衣服的女娃站在一起,其他人被捆成一串扔在一边。
这令他看不懂!
“还是我来说吧!”方落蝶止住哽咽,恼火的一拳砸在陈青山背上,破涕为笑:“都是你啦!姐姐大我那么多,人家从小都是一个人长大,你还让人家哭成这样?”
她脸上带着泪痕,唇边却如朱花绽放,陈青山一时看的痴了。
“好丑的!”她忙不迭的用绢帕拭去泪痕,底下却伸出纤纤玉足,一脚脚踩在陈青山的脚面上:“你还看,还看……”
此时的她,靥生红霞,满面娇羞,那还有刚才的泼辣娇憨样子。
“咳……咳……”阵东海秀气的眉头微皱,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掌控,这不能容忍:“时间有限,我也懒得再多说,现在我们还能开启八座祭台,我们要七个,余下的一个你们自己决定!”
方落蝶和陈青山正说说笑笑,突然被打断,而且原本费尽心机霸占的祭台还没有了,立马炸毛,气得柳眉倒竖,二话不说,拉着陈青山和石盘、小狼到了捆成一串的山村少年跟前:“一、二、三、四……”
开始点数!
众人茫然!
原本捆在一起的是二十九个娃娃,现在除了石盘、小狼,又加上了野人,正好二十七个。
“二十七?哇!太好了,太好了!”她跳着脚咯咯娇笑,清咳一声:“现在本小姐宣布,这二十七个人划归本小姐麾下,正好三个祭台……”她霸气的一挥手,圈划了第一、第二、第三,三个祭台:“这三个归我们了,剩下你们决定!”
说完,也不管阵东海铁青的脸,招呼石盘帮着给娃娃们松绑,一边松绑,还一边嘀嘀咕咕,也不知和他们达成什么协议,等忙完后,她身后簇拥了一票小弟,而且还是死心塌地的那种,让人愕然。
这才多会功夫?
怎么忽悠的?
难道她天生领导胚子,战旗一打,从者如云?
她得意的仰起小脑袋,下巴对着阵东海:“好了,现在我宣布第三方势力成立,他们都是我的人了,你要再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就灭了你射天宗!”
陈青山乍舌:女人果然得罪不得!无论多少岁的女人。
阵东海面皮铁青,没想到一招不慎,被她钻了那么大一个空子。现在那边有方落蝶,有陈青山,一个是姑奶奶祖宗级别,得罪不得;一个铜皮铁骨,杀人魔王。
事情越发脱离了掌控,此时他恨不得扇自己大耳刮子,嘴贱!早知会闹到这步田地,早早许给对方一个不就是了。
他自怨自艾,毛龙却哈哈长笑,迈开长腿长脚,三两步奔上了第四个祭台,昂首而立:“要么一吹两散,谁也别走,要么带上小爷一个!”
“哼!”战天意冷哼一声,身形晃动,冲上了第五座祭台,盘膝而坐,长剑置于膝上,竟是对眼前情况再也不闻不问。
余下几人,对视一眼,蜂拥而出,眨眼间便将余下的几座祭台也全给占了,甚至有的祭台上非止一人。
阵东海还在发愣,其他人没敢动,就这片刻的功夫,事情又起了变化。
这让阵东海憋屈的差点吐血!
“哼!真当我十二宗好欺负是吧?那今日就给你们做个了断!”他发狠,手一招,将十二宗剩下的十人分配开来,要强攻祭台。
好好的十二宗一家分赃大会,结果因为陈青山的强势介入,演变成了擂台大赛。
这让他极其愤怒,眼神狠狠刮过陈青山,必欲杀他而后快!
陈青山撇嘴,翻翻白眼,对他呲着白生生的小牙:“你咬我啊!咬我啊!”
阵东海气结,血气翻涌,差点忍不住便要与他开战。
方落蝶咯咯娇笑,拉着他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开赴祭台。
后面也不知那个村的娃,口舌便给,开始说书:“话说石盘、小狼晕倒,一猪西来,翻卷着万丈祥云,猪上有人高喝,呔,何方妖孽,手下留人,不然爷爷打爆尔等狗头……”
十八村一直被十二宗、九拨人马压制,他们这群人更是刚进谷口,就被绑了起来,现在陈青山强势而出,同样没有背景,同样没有后台,同样出自本土,这让他们很高兴!
瞧:我们本土的,杀你们如杀鸡!谁说我们没有人?
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对陈青山的敬意!
陈青山和方落蝶听的相顾愕然,前者要阻止,后者却大眼灵动,兴高采烈,不顾形象的大笑。随即伸手戳戳陈青山,示意他站到第一祭台上去,自己则一纵身上了第二祭台,嘴里高呼:“打擂啊!这个好玩,这个好玩,我们也来!我们也来!”
陈青山倒拎着大铁锤站在台上,哑然无语:这丫头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石盘和小狼怎么能守得住第三座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