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动坚信是人就有缺点,就有可以被别人攻破的命门,无论贫富贵贱,公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皆是如此,无一人可以免俗。
罗平海,自然也不例外。
至少在目前,罗平海的命门有两个,一是乔菱二是房子,而且都与陈动有关,而这样一来,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陈动自然就有了主动权,渐渐开始占上风了。
罗平海的诱惑,他不理。陈动又不缺钱,已经足够用了,再多的钱拿来也无非是一串数字,毫无用处。
罗平海的威胁,陈动也不在意,自己光脚不怕穿鞋的,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他还真能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把自己搞死?
不惹事,但是事儿来了也不怕!
可以搞不过,但绝对不怂!
陈动就是这性格,估计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
现在,罗平海在那里赌咒发誓,就像动画片里的灰太狼一样吵着嚷着要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抢回来。
可惜陈动不是小朋友,对灰太狼实在没什么兴趣,等罗平海说完了喊完了,他就捏了捏头:“罗少啊,少说点话,对你自己的身体健康是有好处的,我是医生,这事儿你得信我……好吧,既然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咱们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签个续租合同吧,免得我再来一趟,我知道,你现在看我肯定很闹心,其实我也一样,所以咱俩还是能不见面最好不见面的好,就今天,签完就算完事,至于钱呢,我给你留个卡号,啥时候有空你给我转过来就是了,就是300万而已,以罗少你的身份,我觉得不至于在这点小钱上跟我赖账吧!”
到了现在,罗平海已经懒得再跟陈动说什么废话了。
桌子抽屉里有现成的纸笔,他就拿出来扔给陈动,让他写。
陈动也没客气,刷刷点点写了两张纸,然后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回给罗平海:“罗少看看吧,要是觉得没问题,你也签个名,这合同就生效了。”
罗平海根本就没兴趣看这种小额合同,拿起笔来直接就要签名。
可还没等笔落下去呢,他忽然一皱眉,指着合同最后一条说道:“你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若房主陈动因意外致残或身亡,则此房产在一个月内进行爆破拆除,剩余租金返还房屋承租人罗平海。
之前的合同上没有类似的条款,这一条是陈动额外加上去的。
陈动一笑:“罗少,这事儿很容易理解啊,就像你说的,你是上面那个圈层的,有权有势有钱有人,想搞死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要是哪天我突然出点什么意外死了,这房子可就没人往回收了,那跟卖给你有什么区别?而且你刚才可是亲口说过要搞我的,我这人胆小,总得给自己留个防身的法子吧?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没事儿,至少这五年之内这房子你就踏踏实实的用着,我甚至都不会来这儿登门找你,一次都不来,而这合同呢……嗯,回去以后我给乔菱,让她收着,要是我哪天倒霉了,出事了,这条款就让她来执行,反正你和她都那么熟了,没准儿她一心软,这房子她就不爆破了,还能给你留着呢对吧?”
“我……”罗平海指着陈动,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追乔菱和租房子,这本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啊。
怎么现在稀里糊涂的就被陈动搅和成一件事了呢?
终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动,我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你。”
“可你不能啊,不仅如此,你还得尽量保护我,你看,我这条写的多明白啊,不管是谁搞的我,只要我出事儿,这房子就爆破,哎呀,要是哪天有别人把我弄死,这房子也得拆啊,你不想这样吧?所以……以后我的安全,罗少还得多多费心啊!”陈动笑容可掬的说道。
罗平海深深的呼吸!
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些年来,在父亲的授意下,他也开始渐渐接触罗氏集团的产业,进入商业的圈子,等到锻炼的差不多了就会让他接班,继承罗氏集团的一切。
所以与客户谈判之类的事情,对罗平海来说也不算新鲜。
可是,他去谈的客户基本都是很好谈的那种,别人看在他是罗氏集团大少爷的份儿上,都会比较客气,也比较收敛,甚至还会主动让出一部分利益,卖个人情。促成生意的同时,也能在罗平海这里拿到一些印象分……嗯,虽然暂时看可能有些损失,可是着眼未来,这样做的好处还是很大的。已经算是对未来投资的范畴了。
以至于,罗平海一直认为谈判是个很容易的事情。
用钱买,用钱砸,对方不同意就一直砸。他认为任何东西或是任何人都有价值,如果谈不成,就是给的钱还不够,继续给就好了。
而在钱给够了之后,自己就是爹,其他人就会自动自觉的匍匐在自己脚下,任由驱使。
可是……眼前这个陈动!
罗平海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这样的人!
油盐不进,诱惑不理,房子不卖,还特么的小心眼儿,说话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之前,罗平海还没把陈动当回事,可现在综合起来一看,这人太尼玛奇葩了。
罗平海深深的看了陈动一眼,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我会尽快把钱转给你!”罗平海说道。
“那行了,没事儿我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罗少了。你看,这俩碗我都用了,连累罗少说了这么半天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哎哟,罪过罪过,我自罚一块钱,你给我转二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钱就行了。回见!”
陈动说完,就笑了笑,把一份合同叠了叠,随手往自己兜里一揣,转身就往外走。
他走,罗平海也没留,甚至没有起身也没再见,他就保持着那个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目送着陈动的背影出了门,远远的去了。